解析電視劇《北風那個吹》的人性美論文
摘要:電視劇《北風那個吹》用全新的藝術(shù)視角和輕松的筆觸描寫了知青的生活和經(jīng)歷,充滿了戲劇性和浪漫色彩,摒棄了以往作品的傷痕與悲情。作者在對歷史的和人性的反省和思考中,深刻揭示了那一代人身上蘊含的人性美,歌頌了人性的美。
關鍵詞:《北風那個吹》;知青;人性
對于一代人而言,知青歲月是永遠不能磨滅的記憶,反映知青的文學作品,電影、電視劇很多。毫無疑問,以知青生活為題材的文學作品也面臨著新的選擇,即如何突破相同敘事經(jīng)驗下的主題重復和意識形態(tài)下的歷史共識,重新反思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知青生活,在反省中觸及靈魂深處的波瀾�；仡櫧陙淼摹爸囝}材”的文學創(chuàng)作,在大量的令人疲倦的注入中,我們無法拒絕一些老調(diào)重彈的主題和陳舊的敘述給我們帶來的審美疲勞及審美期待的持續(xù)性打擊。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從“傷痕文學”的苦難與悲情,到“理想主義”和“英雄主義”的美學情調(diào)凈化。此類題材的文學作品基本上重復了一個視角,即描寫知青生活的苦難,極“左”政治下人性的毀滅和異化,揭露“文革”非常歷史歲月的黑暗,憑吊流逝的青春,或表達“青春無悔”的理想情懷。這些固然是深刻的也是令人感動的,它在反映歷史真實的同時,也喚起了民眾對歷史的反省和人性的反省。然而當一段歷史作為過去時態(tài)被封存起來后,如果文學創(chuàng)作人員仍然迷戀和陶醉其中,繼續(xù)闡釋和演繹,那么最初令人感動的主題必然在歲月的磨洗后,會在大眾的心靈上磨出老繭,大量的平庸的實踐和缺乏全新審美經(jīng)驗的同類題材作品就不可避免地遭到抵制或拒絕欣賞。
在這一題材文學的生態(tài)背景的描述下,知青作家和非知青作家如何尋找新的藝術(shù)視角,在對歷史的和人性的反省和思考中獲得新的思想高度和認識深度,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也是知青作品能否再次得到認同的根本所在。高滿堂的《北風那個吹》選擇了一次挑戰(zhàn)和一個難題,“我女兒特別不愛聽我講這些,她嫌我嘮叨,但我作為長輩來說,特別希望把我走過的歲月、積累的經(jīng)驗和經(jīng)歷的磨難都講給她,目的是讓她少走一些彎路,變得更加堅強、明朗和智慧�！�,這是高滿堂創(chuàng)作這部作品的初衷。
于是,高滿堂從沉溺于重復、沉溺于習慣、沉溺于傾訴、沉溺于灌輸?shù)臄⑹鲋型粐鰜?另辟蹊徑,以青春和輕松的筆觸來刻畫作品中的人物與命運。當劇中人物與命運由模糊走向清晰、由單純走向復雜、由純粹走向多元的時候,我們也被人物命運牢牢控制住了,然后又如夢初醒地發(fā)現(xiàn)人性美釋放出的絢麗是那么的耀眼。
電視劇的整體故事框架已經(jīng)表明,劇中人物以愛情和婚姻為故事主體,充滿了戲劇性和浪漫情懷,摒棄了以往作品的傷痕、悲情基調(diào)。以表現(xiàn)不同歷史階段的人物的人性美為主體,是高滿堂《北風那個吹》的一個主要突破。劇中,歷史年代和對應那個年代的政治只是人物命運和人性演繹的特定背景,而不是控制人物命運發(fā)展的“主體”。然而,當我們對《北風那個吹》做出這一基本的評價時,細嚼慢咽的欣賞和實證就成為必要的依據(jù)。
在描寫帥子、劉青等知識青年在月亮灣的知青生活中,通過“串點、起哄、鬧事、小偷小摸、打架斗毆、傳看‘黃書’,鮮為人知的惡作劇、虛榮的小計謀和小手段”等“笑料”,從知青的行為出發(fā),達到對人性的追問甚至拷問,揭示了人生被扭曲、人性被扭曲,靈魂被扭曲的一代,在笑聲中讓我們感到痛苦的眼淚,造成了強烈的反差。殺豬的情節(jié)的巧妙構(gòu)思、“殺豬的儀式、大家敬禮、致敬告別”,高滿堂用“笑”呼喚著人性的回歸、人性的復蘇,達到了很高的藝術(shù)境界。
人物塑造上,高滿堂更是以獨特的審美角度刻畫出人性的復雜性和多面性。在《北風那個吹》的人物群像中,主要人物的性格都是豐富復雜的,沒有一個是單色調(diào)和性格單一的人物。其中,農(nóng)村姑娘牛鮮花的性格特征最為明顯。牛鮮花的愛情是唯美主義和唯情主義的,階級差別、家庭壓力都沒有使她屈服而且表現(xiàn)出愛的堅定和始終如一,牛鮮花對帥子的愛情是作家闡釋人性美的本真體現(xiàn)�！八环矫娣磳θ诵哉�,對知青進行管制、再教育。另一方面,她內(nèi)心善良、盡可能的去保護知青和她喜歡的帥子。牛鮮花的多面性深刻地揭示了人性的本原�！拔母铩焙�,牛鮮花為了帥子的前途而不顧一切,先是為帥子開脫“假英雄”的罪名而哭求五爺,然后又決然地與帥子離婚,表現(xiàn)出了人性的大善和無私奉獻的精神理想。和帥子回到城里后,她和劉青對帥子的爭奪,充分體現(xiàn)了愛情的排他性,是人性真的體現(xiàn),這很難在道德層面進行評價,道德是人們理想中人的規(guī)范,并不是人性的真正意義,高滿堂把人性深度的復雜挖掘到這種程度,藝術(shù)的魅力就表現(xiàn)出來了。牛鮮花身上偉大的人性,在帥子的不辭而別之后表現(xiàn)的更加淋漓盡致,她獨自一人擔負起撫養(yǎng)兒女和照顧老人的重擔,她擺過地攤、端過盤子、說過相聲,一個人忍辱負重地在生活中掙扎和奮斗。難能可貴的是她以博大的胸懷收養(yǎng)了帥子和劉青生下的智障男孩。中國婦女一脈傳承的傳統(tǒng)的人性美,即自我犧牲、忍辱負重、無私奉獻,被完美的展現(xiàn)出來加以強化和歌頌。當雙目失明的帥子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面對這個拋棄過她、給她帶來痛苦的男人,她不計前嫌,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帥子,在凄美的《北風那個吹》的樂曲聲中,與帥子跳起了生死離別的芭蕾舞,陪伴他走過最后的日子……。這時,人性的真、善、美得到了升華。衡量文學藝術(shù)最高的標準之一,即文學就是人性,在《北風那個吹》中達到了一個新的藝術(shù)高度。
在月亮灣的帥子是一個活潑、率直、愛好文藝的青年,帥子其實是率直的諧音。他對生活充滿著美好的幻想,表現(xiàn)出積極向上的個性,是單色調(diào)的`。他給月亮灣帶來了勃勃生機,講《紅樓夢》、《一只繡花鞋》,講《紅與黑》,伸手抓去牛鮮花頭上的牛糞,為牛鮮花追紅紗巾,編寫相聲,演打虎上山,跳芭蕾舞,這足見他的單純、善良、可愛。而為了能回到城里,知青們想盡各種辦法,暗地里不惜相互爭斗,而帥子則不擇手段自戕成為失語的殘疾人,這刻畫出人物性格的復雜性,揭示了人性中的自私與脆弱。而離家出走后的帥子內(nèi)心更是充滿了矛盾,他愛著自己的妻子、父母和三個孩子,但是面對為自己付出貞操的劉青,他也無力掙脫,只能以自己的行動為自己的靈魂救贖,給鮮花寄錢,兩次在關鍵時候挽救了鮮花的公司。人物個性發(fā)展到最后,是帥子感情的回歸和內(nèi)心的懺悔,是人性的復歸。
劉青渴望理想的美滿的愛情,她為了愛情可以付出,可以犧牲。她為了帥子失去貞操,看起來是一種犧牲,但是也從中看出她面臨邪惡時的自身的卑微和怯懦。她反復誤解牛鮮花,為了不讓帥子與牛鮮花見面,剪斷大喇叭線,還愚不可及的夜間砸開牛鮮花的辦公室窗戶翻材料,打碎蓋有牛鮮花照片的玻璃,以此來保護自己的愛。但當帥子受重傷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甩手而去。這些都源自于她本人真實的內(nèi)心情感。她個性的自私、不負責任只能使她離愛情越來越遠。即使如此,她的身上依然殘留著人性的光輝。
狄德羅說:“說人是一種力量與軟弱、光明與盲目、渺小與偉大的復合物,這并不是責難人,而是為人下定義。”在文學作品中,唯有寫出復雜的、多面的、歧義的人,才符合藝術(shù)真實,才符合“有血有肉”的藝術(shù)理想。福斯特在《小說面面觀》中稱性格復雜的為“圓形人物”。帥子和劉青顯然是此類“圓形人物”,他們在不同的時間、環(huán)境下,表現(xiàn)出了人性的不同方面,也突出體現(xiàn)了作者對這一作品主旨的深刻領悟。
高滿堂在《北風那個吹》作品研討會上說,“我想在回憶知青年代的時候,我們過去的作品太神圣化,或者說太注重個人的理想,或者說太在意自己,把自己放在一個比較高的位置上。為了能夠讓孩子看到上山下鄉(xiāng),《北風那個吹》沒有把自己放在任何一個位置,而是像介紹人一樣,把一群人演出來給我們的孩子看�！�。因此,《北風那個吹》中所塑造的人物個性鮮明,有血有肉,更有人性的真、善、美釋放出來的絢麗多彩。
《北風那個吹》從總體故事框架到人物命運演繹過程中,無不充滿了激情、想象、歌頌、贊美,就連悲傷、痛苦也充斥著浪漫主義氣息,在藝術(shù)上達到了新的層次。而她的價值和意義就在于挖掘了那一代人身上蘊含的人性美,歌頌人性的美,人性的真,人性的善,用大愛去呼喚人性,招喚人性。旨在用人性美凈化大眾的靈魂,這是該部作品的價值和意義的突破。
參考文獻:
[1]陳曉紅、陳道諄.知青文學-從反思到反省[j].河北大學學報,2008,33(3):7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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