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司法視野中的實事求是與無罪推定

（重慶行政學院 重慶 400041）

The Principle of Matter of Fact and the Principle of the Presumption of Innocence in the Vision of Criminal Jurisdiction

作為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精髓的實事求是原則與作為刑事訴訟國際司法準則的無罪推定原則確立于不同哲學范疇下的一般原則，前者屬于認識論范疇，后者屬于價值論范疇。這兩項原則在刑事司法領域發(fā)揮著重要的規(guī)范功能，共同推動刑事訴訟朝民主化、科學化方向發(fā)展。實事求是作為馬克思主義的方法論對于認識案件真實具有根本的指導意義，而無罪推定作為確定國家與公民個人的關系的基本原則，對于規(guī)范國家刑罰權運行，確保公民個人權利不受非法侵犯，進而保證國家刑事司法民主化、法律實施規(guī)范化、權力運行程序化具有終極價值意義。

一

作為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靈魂的實事求是原則與現(xiàn)代國家中確立公民個人一般法律地位的無罪推定原則是什么樣的關系呢？這一問題長期困擾著理論界。有人認為這二者是互相沖突的，①我們認為這二者是統(tǒng)一的、互補的兩項原則。實事求是原則對于刑事訴訟活動的認識活動具有根本指導意義，因為刑事訴訟活動離不開認識過程。同時，刑事訴訟活動不僅僅是一種認識活動，它還是受程序法規(guī)制的法律實施活動。刑事訴訟活動面臨著價值判斷與價值選擇，在認識活動與價值選擇出現(xiàn)沖突時，必須根據(jù)價值論原理，進行取舍。馬克思主義價值論對于刑事訴訟活動具有根本的指導意義。

其一，涉及認識過程問題，應當遵循實事求是的認識論原則。刑事訴訟的目的在于解決被指控者的刑事責任問題，這涉及到國家與公民個人的爭端。為了公正而有效地解決此項爭端，必須查明案件事實真相，才能正確適用法律，以罰當其罪。國家專門機關與訴訟當事人進行刑事訴訟活動的過程就是經(jīng)歷一個對案件由不知到知的認識過程。這一過程不是從主觀想象出發(fā)，憑猜想、推測所能完成的，而要通過一系列的調(diào)查研究才能實現(xiàn)。首先必須從實際出發(fā)，進行深入的調(diào)查研究，全面充分地占有證據(jù)材料。在此基礎上，進行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分析研究，排除矛盾，去偽存真，得出關于案件的真實結論。即借助實事求是的方法論，進行收集和審查判斷證據(jù)，以查明案件真實情況，為刑事訴訟裁判活動提供充分的事實根據(jù)。

其二，涉及價值判斷與價值選擇問題，應當遵循價值論原則。無罪推定原則作為價值論原理的一般原則，不僅僅體現(xiàn)在訴訟法律制度領域所規(guī)范的證明責任分配原則以及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基本權利的法律原則，它更重要的是確認公民個人與國家之間關系的一項憲法原則。正如有的學者所說：無罪推定是比刑事訴訟更高層次的體系的組成部分，它說明的不是刑事被告人在刑事訴訟中的地位，它是公民一般法律地位的因素。[1]它所調(diào)整的是公民個人與國家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理性對話關系，是現(xiàn)代民主憲政不可或缺的重要原則。在對待刑事訴訟問題上，國家憲法規(guī)定所有的人在法律上被推定為無罪，他們享有憲法規(guī)定的基本權利和自由。所有涉嫌犯罪的人都以訴訟主體身份參加到刑事訴訟中，與國家專門機關處于等同的地位，享有訴訟權利，承擔訴訟義務。無罪推定原則的價值在于構建了國家與涉嫌犯罪的人進行平等對話的機制和空間，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法治國家訴訟民主、保障人權的基本特征。今天，無罪推定原則作為一項舉世公認的憲法原則和人權原則已經(jīng)被載入多項國際法律文件，充分說明了該原則的普遍意義。價值論核心之一在于探討人的主體存在、人的尊嚴、人的權利、自由、平等、幸福等問題，其目的在于為國家、社會與個人提供一般價值原則和基本行為準則。根據(jù)價值論原理，個人的權利與尊嚴，自由與幸福具有最高的終極價值。國家在處理爭端的過程中，必須充分尊重個人的權利與尊嚴，尊重公民個人的主體身份。從這一意義上說，無罪推定的價值論意義無法用實事求是原則取而代之，不能用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來取代馬克思主義的價值論。因為馬克思主義的哲學價值論對刑事司法具有最高的指導意義。

其三，刑事訴訟活動作為一項法律實施活動，必須受到程序法的嚴格限制和規(guī)范。刑事訴訟法作為程序法律，具有確保程序公正與實體公正的雙重功能，具有規(guī)制國家權力的作用。程序法通過法定程序規(guī)范國家權力的行使，為其設定法律邊界。以保證公民的基本權利不受國家權力的非法侵犯，因為公民個人權利是國家權力的來源和歸宿，而個人權利的有效保障以國家權力受到嚴格限制為前提。刑事訴訟法為了保障被指控者的合法權益和有效的防御權利，以對抗國家控訴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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