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文化身份的多維度審視
【 正 文】誰都不能熟視無睹:電視,在20世紀人類文化舞臺上的醒目到場和隆重出演。所以長期以來,輿論界和學術界對電視這一客觀的文化存在及其文化身份給予了種種感性或理性的界定:“電視文化是通俗文化”,“電視文化是消遣文化”,“電視文化是娛樂文化”,“電視文化是快餐文化”,云云。于是,有些文化人開始憂心忡忡、煞有介事地指責、質問和呼吁:“弱智的中國電視”、“電視你還要糟蹋什么”?“文學千萬別嫁給電視”等等。所有這些議論,必然會導致我們對電視文化身份及其本質特征、學理層面的深入探討。
在文化學視域里,文化身份一般被建構為一種社會構成現(xiàn)象,它標識著相關文化的存在位置及其話語的成立方式與作用力度。對文化身份的探究和判斷,意味著在其所屬領域文化本體論推導的結束和對其社會歷史成因多元化的認可。文化身份研究所能給予文化觀察者的實驗條件,主要在于多維度的視角和對其所在系統(tǒng)生命性聯(lián)系的提示。因此,諸多看似互相矛盾、各執(zhí)一端的說法,并非區(qū)分理論是非的簡單依據(jù),表象的混亂狀態(tài)往往更能見出電視文化身份研究必然存在的多維度的合理性及其關聯(lián)的復雜性。
本文試圖從俯視、后視、外視、側視、內視、前視幾個角度,對電視文化身份予以全息式觀照和審視,進而嘗試讓觀照的過程本身成為一種推導的方法,以期電視文化身份的本質在紛呈的現(xiàn)實表象中漸漸浮出。
俯視:在人類文化學的整一系統(tǒng)中審視電視文化身份。
文化,是人類留下的痕跡,是人類特定條件下的生存方式。從區(qū)域的大小而言,文化一般隱含著三種意義:“一是指人類在社會歷史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二是指意識形態(tài),以及與此相適應的典章制度、政治和社會組織以及思想、信仰、風習、藝術等;三是指與政治、經(jīng)濟并列的一種形態(tài),并由此又派生出一種更狹小的含義,即指認字與學習!保ㄗⅲ簠⒁姀埑玷≈逗喢髦袊糯幕贰犯拭C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文化的存在狀態(tài)是一種雙向的動態(tài)過程,即“人化”與“化人”,其驅動力源自人類的創(chuàng)造精神。
從文化的本體概念出發(fā),則不難認同,討論“電視有沒有文化”、“電視是高級文化還是低級文化”等問題只能降低我們理論研究的水準。任何一種文化的價值,首先在于其形態(tài)的存在而非身份的高低貴賤。在整個文化系統(tǒng)中我們需要相對確定“電視是一種什么樣的文化”,而非對其莽撞地取消或意氣用事地貶損抑或盲目膜拜。
電視,作為20世紀科學技術的結晶,是人類文化發(fā)展進程中的現(xiàn)代文化形態(tài)之一,它可以成為文化學研究的素材,但不是目的。在這個視域里,所容易發(fā)生的偏差往往在于:研究者將各類文化形態(tài)作為既有的方法以推論電視文化,從而通過衡量其中他文化的各種成分與含量是否全面和飽滿,來確定電視本體文化的性質,使研究的出發(fā)點與歸結點發(fā)生倒錯。在整個文化系統(tǒng)中,電視文化作為一種技術的出現(xiàn)與存在,其技術性能塑造了其身份的與眾不同。它呈現(xiàn)出一種全能文化形態(tài):
首先,它不能像任何一種文化形態(tài),邊界較為清晰地歸屬某一文化區(qū)域,但它自身大于人類自然力量的技術整合力,又使它在文化的任何一個區(qū)域得以兼跨。亦即文化系統(tǒng)所包含的三個區(qū)域的內容,都可能與之輕易結合,從而成為其文化構成。政治文化、經(jīng)濟文化、藝術文化等任何一種文化形態(tài),都有機會在電視文化的身份證上簽名。
其次,它不能像任何一種文化形態(tài),由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文化思維方式來支撐。人類的思維方式是多樣的:時間性思維和空間性思維;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經(jīng)驗性思維與創(chuàng)造性思維,等等。但語言出現(xiàn)以后,各種思維方式大體為語言思維方式所整合,紛紛融化于語言思維的海洋,亦即語言已成為人類基本的思維媒介。語言思維是人類基本的文化思維方式。電視文化的出現(xiàn),將人類帶進了一個全新的思維王國;灸玫嚼碚摗白o照”的界定:電視思維是“可聞可見的四維思維方式(立體的空間+時間=視聽的運動)”。(注:周傳基著《電影·電視·廣播中的聲音》第44頁,中國電影出版社1991年版)這個界定,有其技術分析的可確定性,但未能留出文化思維中模糊思維可能存在的余地。電視文化,宣告了一種全能思維方式的出現(xiàn):如果說,視聽是其思維的主要構成部分,那么數(shù)字式(點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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