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癡歲月枯燥的報紙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我小時候,書籍是個十分稀缺的東西,那時也沒有幼兒園,所以啟蒙教育幾乎為零。八歲那年,我背上哥哥的舊軍挎,里面裝著鉛筆小刀和本子,去上學(xué)。因為我生日小,第一節(jié)課就被退回了家,父親只好在家教我認字。用鉛筆在本子上的每一行開頭寫一個字,然后教我讀寫。認識了幾個字后,我就捧起父親拿回家的“人民日報”開始裝模作樣地讀?蓪嵲诓徽J識,那時家里有一部收音機,比鋁飯盒大些,算是當(dāng)時極珍貴的家用電器了,我就擺弄著打開來聽。當(dāng)時的新聞和報紙的內(nèi)容差不太多,這樣邊猜邊蒙,就認識了些字,枯燥的報紙也看得津津有味。
哥哥有幾本珍藏的小人書,我偷偷地拿出來讀,至今已沒有什么印象。這時哥哥有了工作,開始買回書來讀。記憶最深的就是一部芬蘭的民族史詩《卡勒瓦拉》,至今仍擺在我的書架上。那時也看不懂,字也認不全,只是喜歡得不行,天天捧著。還有幾本史書《宋史》《遼史》《新五代史》等等,全是繁體字,對我來說簡直如同天書一般晦澀。
上中學(xué)后,父親每天早晨會給我些錢,在外面吃早飯,我的兜里開始有錢了。當(dāng)時早餐里吃油條最貴,連豆?jié){在內(nèi)要一塊錢。父親給我錢的時候總會先問我吃什么,我總是回答“油條”,天天不變。時間長了父親也覺出不對了,因為冬天沒人會出小攤炸油條,可我嘴犟,“怎么沒有?就在我學(xué)校門口!”
拿到錢,我什么都不吃,錢揣好,餓著肚子上學(xué),等周末,就去新華書店買書。那時書的種類少,沒有教鋪材料,也沒有網(wǎng)絡(luò)小說,全是文學(xué)書和工具書,還很便宜。我買的一部最超值的書是一套簡裝的《資本論》,五本一套五塊四毛錢,可惜至今沒看懂,在書架上充門面,裝博學(xué)。有朋友來做客,見了此書,十分驚訝,對我表示嘆服,我亦微笑回應(yīng),以示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當(dāng)時我迷巴金,《家》《春》《秋》一套買齊,餓了三周,后來全都借丟了,頗為遺憾。
初三那年,姨家的書癡四表哥復(fù)員了,帶回來近千本書,這在當(dāng)時很令人震驚。我周末就會跑去,一起逛書店;一起讀書;一起討論書中的人物與性格,四哥愛好廣泛,書法、圍棋、讀書,全是高雅的東西,和他在一起,我學(xué)到了很多,受益終生,不但是兄長,更是良師益如!
年紀愈長書價愈貴,經(jīng)濟上的窘迫令我不能再隨意的去書店了,只好去舊書攤上流連。十幾年下來,也混了個臉熟,賣舊書的'全認識我,有什么我感興趣的書,會為我留著。臥室的一面墻全是書柜,書滿了,年齡也大了,面對著餓著肚子攢下來的精神財富,竟然靜不下心來讀了“業(yè)未就,身軀倦,鬢已秋!”我還沒到躺在搖椅上打瞌睡的年紀,妻子鼓勵我走上網(wǎng)絡(luò),知道我不會打字,就買了個平板,下載了搜狗,用手寫輸入。先是在同學(xué)圈子里用文字騷擾一下大家,然后挨個拉人點贊,后來認識的人多了,開始真正走向網(wǎng)絡(luò)文字的圈子,將自己一些極不成熟的作品發(fā)給各大文學(xué)網(wǎng)站,以此沾沾自喜!好也罷、壞也罷,寫寫總不是壞事,人到中年,讀了幾十年的書,總會有那么一點點對人生并不透徹的感悟,寫下來,與人評說,終不負滿室書香半腹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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