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病得很重很重。我抱著他給他換尿布,喂飯,擺弄他的手指玩兒,和他吵架,我覺得這時他象我的孩子一樣,我小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對我的呢?他想摸我的頭,可是手不能抬那么高,我把著他的手,我很難過很難過,我想哭,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哭,只能笑,我不能讓爸看見我難過。
四月九號下午兩點,爸喝完我喂的最后一口水,使勁睜開眼看看我,手一放,再也聽不到我叫他爸爸了。我知道爸終究會離開我的,我想我能面對,可是他真的不見了的時候,我感覺我也沒有了。
我不能忍受爸裝在窄窄的木盒子里,由眾人抬下樓去那個地方。把爸放進坑里,蓋上蓋封好。我看見一件他喜歡的衣服扔進火里,從此爸和我永別了,陰陽兩世。
躺在爸生前躺的地方,下意識的用手摸摸頭,心里在想是爸爸的手在摸我,可是永遠不會了,不禁流下淚來。我從沒覺得爸爸離開我了,他就在我身邊,只是他看得見我,我看不見他。我總以為他就在我身后,我一轉(zhuǎn)身就能看見他。或者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可是我多想知道他去哪兒了啊。奶奶說夢見爸爸和爺爺在一起很高興的抽著煙。我寧愿相信是真的,那個“家”里只有幸福,有故去的親人陪伴,沒有病痛的折磨,沒有對兒女的操勞?墒,我想聽他叫我傻丫頭怎辦呢?我想看看他怎辦呢?我想叫他爸怎辦呢?我想讓他摟著我怎辦呢?
所以,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都會說:爸,我想您了,特別特別想,每天都在想,今晚讓我夢見您成嗎?
[傷感文章:祭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