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大部分是在田野里度過的。
小時候,父母出于生計將我寄養(yǎng)在外公家。外公、外婆都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因此常常把我?guī)У教锏乩。那時候的我還太小,所以我只負責安安分分地坐在大樹底下。
漸漸地,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地可以分擔一些農(nóng)活,我一有空就跑田地里去幫外公干活。有一年收割稻子,正值酷暑,太陽炙烤著大地,水泥路上泛著刺眼的白光,連狗見著生人也懶得叫,趴在地上來回地蠕動著舌頭。外公、外婆還是照例每天下午兩點出發(fā)去田地。
到了田地,我們就開始了收割稻子的活兒。不出十分鐘我就會跑到大樹下休息、喝上幾口水。外公、外婆卻還在那兒彎著腰奮力地割著稻子,當我再次回到田地里的時候,稻田已割好了大半。
接著外公、外婆開始打谷子。打谷機是最原始版的,它需要人用腳去踩,然后會發(fā)出摩托車馬達的聲音。我割累了便在地里看他們勞作的身影。外公又高又瘦,皮膚是黝黑的。外婆相對來說較矮小,膚色和外公差不多。由于要腳踩,這對于外婆來說是不容易的。因此,外公常常會把稻子堆積較少的一邊讓給外婆踩,并不時地對外婆說:“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這里有我就行!蓖馄琶看温牭胶蠖紩⑽⒚蚱鹱欤底詺g喜。
時間一點點地從打谷機的踏腳板上溜走,剛才驕橫的太陽已漸漸向西顯露出蒼老的面孔,只剩下最后一堆稻子。外公、外婆早已汗流浹背,仿佛是吸了水的海綿。忽然,外婆向后打了幾個踉蹌便倒在田里。外公被這一幕驚呆,一把丟掉手中的稻子,拼命的跑向外婆。當外公趕到時,累得氣喘吁吁,鞋也跑掉了一只。不顧頭上的顆顆滾滾的汗珠,一遍遍地呼喊著外婆的名字。眼神里充滿了焦慮與擔憂。仿佛是外公不停地呼喊起到了作用,外婆漸漸地有了知覺,微微地睜開雙眼,嘴里好像在說些什么,也許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了,無力氣說出聲來……
外公見外婆醒了過來。大聲地說:“你這娘們,讓你休息你不休息,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你是不是嫌棄我這個老頭子,想早點走!”外公說完后眼睛里潤潤的,滿是憐愛之情。黃昏時分,我們拉著車走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