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秋陽優(yōu)美散文

　　窗外狗尾草在透亮的陽光下婀娜多姿。誰說平常物沒有美麗？

　　慵懶地攤開一本書，也無情緒看下去，那些美妙的方塊字，似乎沒有面前的庭院和狗尾草恬靜平和了。

　　偶爾有幾聲蟬鳴漏下來，心湖像被一枚石子擊中，漣漪蕩漾起來。

　　終于放下書，走進(jìn)院子，輕輕地飄進(jìn)草叢———不想驚擾一對蝴蝶翩翩飛舞的行蹤。一地碎陽踩進(jìn)大地，就成了明年的春華嗎？落進(jìn)我的裙袖，會是某一夜的夢嗎？而這秋風(fēng)，如果裝進(jìn)心隅的最深處，擰上蓋封存，再放出來時是否還會這樣清涼？

　　抬頭看天，此時的天，藍(lán)藍(lán)的，高遠(yuǎn)、神秘、隱忍，我想把它晾干在八月的文字中，好驅(qū)除潮濕的心聲……

　　莫名地想躺下。只能逃�；氐轿堇�，桌上除了紙、筆、書、咖啡，只有一堆舊時書信和記憶。掃一眼屋外，意外發(fā)現(xiàn)剛才去過的院子，“三重門”清晰無比：

　　一重是洞開的窗，穿越行走的只能是目光、秋陽。

　　間隔有序的三棵廣玉蘭白玉蘭的枝葉搭起M狀雙重門，如大家族貼上三喜聯(lián)的門庭，密密青青的厚葉間，夏季燦爛的玉蘭花寫在窗玻璃上的影子就嫌丟失的殘夢。這樹，夏初我和夫剪過枝，因它遮住了室內(nèi)的光線，剪不去的卻是它生命中瘋長的熱情。不想再剪了，隨意吧，冬至自會冷卻？

　　還有一重是庭院大門。和窗一樣，細(xì)柱形成平行的線條，尖尖的三角形頂端，似把人的肉體也梳成隔離的長方塊，像復(fù)活的不死的蚯蚓。鐵門上銹跡點點，橫亙正前方。這是一扇緊鎖的門，沒有人知道鑰匙在哪兒，長年累月封閉，工廠里的燒水工為了玉蘭的枯枝，不得不用手扳開了一人可以出入的門洞以鉆進(jìn)院落。頑皮的孩童常常在其中捉迷藏，我兒子對于玩，興致總是很高，偶爾我也去。

　　相處了十來年的景致，長年忽略，今偏又由心憐愛。自個兒認(rèn)定這三重門內(nèi)的世界就是我的區(qū)域，無人打擾，無喧嘩，無吵鬧、囂騰。這一片綠色搖曳的院落的四季，裝滿了生命中的全部感動：暗紅的紫蘇葉唱著漸逝漸遠(yuǎn)的晚唐老調(diào)；可做“菱角”的芭茅花哼著白色的搖籃曲，婉轉(zhuǎn)動聽；爬山虎張揚的藤和闊葉，不停地擴(kuò)張地盤，墻上到處都是；喇叭花粉紅色開放的青春，纏繞著空心水泥磚砌成的斑駁滄桑的圍墻，如厚重的歷史和一覽無余的當(dāng)代，分不清誰是誰。更多的是那些無名的花草，總是隨春去，隨春回，獨自開放、結(jié)果，守住一方寸土，留住一縷芬芳，一處安寧。這永恒讓我另眼對待。

　　但有時面對這日夜相處的物什，一句話：空。腦中是空的，靈魂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把感覺寫出來，手都空了。

　　空就空吧。只是這段時間，對著秋陽俊朗可愛的笑臉，卻不得不由衷生出一種感慨，深沉如秋葉之靜美，水果味，有點甜，咖啡色，濃濃澀澀苦苦的。大抵秋皆如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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