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讀梧桐優(yōu)美散文

　　我說不清楚，從什么時候起，就癡愛起梧桐樹來。

　　梧桐樹北方很常見，我家門前就有一棵合抱之梧桐。夏天的時候，它要比其他的樹都繁茂，繁密的葉子如長發(fā)，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個龐大的軀體。早晨起來，吃罷早飯，我和母親就常搬只木凳坐在樹下，可以透過斑斑駁駁的縫隙看到高遠(yuǎn)潔凈的藍(lán)天。陽光色彩明亮，絲絲縷縷瀉漏下來，把門前樹影外唯一的空地鋪滿。

　　漸入深秋，梧桐竟似未覺。寒意點點的夜晚，走在樹下，總能感覺到脈脈溫情。梧桐的葉子偶爾飄落肩頭，已染上了黃色的落葉滿是露珠。那些為秋收晚歸的人，從樹下經(jīng)過，男人哼著小曲兒，不時說著什么話，逗笑了走在身邊的女人。樹上的葉子也在收獲的喜悅中隨秋風(fēng)飛舞著，發(fā)出相互拍手的聲音，一如詩人為豐收歌唱。我不明白，此時的梧桐樹怎么會與許多作家筆下“落寞”這種灰色的情緒聯(lián)系在一起。

　　寒潮一天天接近，無意間梧桐葉完全零落。面對坦露的樹干，總有一種情思傳遞于我，冥冥之中與我的心靈默默撞擊。我想起了母親蒼老的臉和滿臉的皺紋。兒女相繼長大成人，一個個為前程各奔東西，尋找各自的歸宿，留下了孤獨的母親。禿禿的梧桐在寒風(fēng)中承受著一份無邊的蒼涼，呼嘯的寒風(fēng)凋零了滿樹的生命。我望著眼前屹然挺立著的蒼老的軀體，癡癡地想，母親似梧桐?梧桐似母親?

　　我終于讀懂了梧桐的落寞，在母親送我們出門時滿臉皺紋的笑容中。

　　不是慨嘆著韶華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愁人潮人海中的孤寂，那種落寞只是一種禪意，一種寧靜和虛空的玄奧，服從自然又抗拒自然，洞悉自然又深昧自然，任風(fēng)雕雨蝕，四季輪回，日月明晦，那是一種怎樣從容淡泊的大度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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