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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生香的優(yōu)美散文
近年來，我于閑暇之時，常常去采摘野菜，帶回家后食用，別有滋味。我所居住的小城坐落在秦嶺以南的大巴山中，位置偏，規(guī)模小，是一座帶著土氣正在成長的小城市。小城在低洼地帶隨形就勢徐徐展開，連接著沒有頭緒的山梁山坡與任意分布的河流田野。采摘野菜只需走上二三十分鐘。
氣候溫和濕潤，一年四季有可采食的。野菜的品種很多，木本草本的都有。小時候在農(nóng)村長大，天天與野菜打交道，品種樣式耳熟能詳，閉著眼睛也能從根根說到尖尖。我曾經(jīng)有無數(shù)挑采野菜的經(jīng)歷，當(dāng)年尋采野菜主要是為了當(dāng)飯吃，填塞饑腸。野菜的味道又苦又澀又粗糙，難以下咽。這讓我多年以來疏遠(yuǎn)了那些野性未馴的存在，難以揮去心中難受的陰影。然而，世間的事情大多是波浪式地輪回。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的浪潮沒幾天時間就催生出了一個肉多嫌肥的時代。雞鴨魚肉越來越多，奶蛋酒糖日益豐富，果蔬菜茶越來越好，可是越細(xì)膩講究越失卻了固有的本味。菜肴雖然品種多了數(shù)量多了，但味道卻寡了淡了，食欲也漸次衰減。有一天，我突然懷念起鄉(xiāng)野間本真的野菜的味兒來。說動就動，我攜帶了一枚包裝袋子到野外去采摘野菜。好在居住的地方亦城亦鄉(xiāng)，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了郊外。
冬日的午后，太陽暖暖地斜掛著，幾朵薄云懶散地浮在遠(yuǎn)處的天上。我走在荒蕪的山坡上，田埂邊，尋找遺忘多年的野菜。眼下，大多數(shù)植物都回苗枯萎了，但是不少的野菜還稀稀疏疏地散落在草叢中。都是老相識的，有苦麻菜、蒲公英、野油菜、野蘿卜，數(shù)不完，說不盡，泛著蒼碧的青綠。霜凍并沒有徹底摧殘它們的生機。綠茵茵的葉片兒散貼在地上，隨性地展開著，也許從來無人問津。我俯腰扒弄，盡管任意地摘采，或者剝，或者扯，或者揪，或者掐，率性而為，好像回到了快樂的童年。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貪婪，我采了眼前的，還望著前面的。幾窩一大把，半個下午就尋到一袋子，收獲不小。活生生，綠油油，馨香撲鼻，老遠(yuǎn)是一股味兒。野菜被采摘時多出漿冒水，沾染到手指甚至衣物上，黃黃黑褐的，我并不在意于這些，只感到一種尋采的樂趣。
野菜的味大，性大，汁多，勁大，不少苦澀甚至辛辣，一般不能生吃�；丶液�，摘選，洗滌干凈，以沸水燙漬，濾干，擰去水，加些紅油蒜泥之類的佐料涼拌出來，吃上一口還真是別有風(fēng)味，生津，激發(fā)食欲。野菜老的多，舍不得扔掉，一同掇弄出來，耐嚼耐品，一餐之飯由此生香不少。
采摘多了，還真的是找到了一些尋野打野的訣竅。憑著經(jīng)驗積累，曉得哪里有野菜哪里沒有。春來萬物萌發(fā)，田間地頭野菜生發(fā)，有的食根芽，有的取葉片，有的需嫩苔；山林中有樹巔嫩芽或者花朵，有的鮮吃，有的曬干；藤蘿荊棘上有一些花苔葉芽，蒸煮炒拌，不一而足。折耳根、蕨菜、青藤子、葛花、蒿蒜、野豌豆苗兒，不用提了都是有口皆吃的家常便菜。小城破土動工的建修工地比較多，今天這兒挖掘出一堆土，明天那兒翻出一道坎。翻來倒去，新土堆積如山，疏松厚實。稍微過個十天個把月，土堆上隔三岔五生長出不少的野菜來，嫩綠的，胖乎的，長勢惹眼，逗人喜愛�；一也耍焖诿�，馬齒莧，野蕎苗，薺菜，啥都長出來，憑空而出，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時碰到一大片，一大蘢，只好挑挑揀揀采摘一些上好的回家來。采摘的多了，一家人一兩頓吃不完，漬了凍在冰箱里，可以享用好幾天。有時，我把吃不完的野菜曬作干菜，但味道存留不多，不是很美，留下許多遺憾，看來野味只可嘗鮮。吃不完，浪費不少，這讓我感到非�？上�。后來，家里的人提出每次不能采摘太多，控制在一兩頓的量。不采的讓它們在野地里生長，需要時隨時取用，也是對資源的一種珍惜。
十月小陽春，又是一個采食野菜的黃金季節(jié)。秋收以后，玉米地有一段空檔的時光。不少的野菜從地里長出來，返青發(fā)嫩。一個類別的苦菜有幾個不同的品種。節(jié)假日，一家人走向效外的田地去尋采野菜。收了玉米的地畦里雜草不多，又綠又肥的野菜貼在地上，很惹眼，采起來毫不費力。不一會兒就可揪扯幾大把。新出的野菜嫩氣一些，既馨香又脆泛，易嚼易咽，入口生津，勝過多少美味。城邊，廣巴高速公路過境穿越。堆積的壩體及附近也是采摘野菜的好去處。也許是由于土地的新翻激活了多年沉睡的種子。壩體上，苦菜特多，從春至冬，長了一茬又一茬，到了冬天仍然繼續(xù)生長，源源不絕。除了自家采，我還邀約同道一同去尋采。在枯草黃葉里尋采著新綠，引領(lǐng)孩子辨識著生成多樣的特點，體驗著適者生存的奧妙，評頭論足，其樂融融。荊棘牽住了衣袖，草葉劃破了手指，牛蒡子或者草穗子粘滿了褲腳，絲毫也阻止不了采野勞作的歡欣。
郊外的野地里，荒坡上，溪流邊，都是野菜的樂土。沐浴著明媚的陽光，尋覓在空曠的野外，靜謐安寧，眼前仿佛晃動著“采薇采薇”與“采采苤苡”的和睦場面，原始，本真，安祥，快樂。煩躁的心靈在尋采的過程中得到了放飛，緊張的神經(jīng)在吃野的時光里獲得了釋放。
采野菜是一種樂趣，吃野菜是一種享受。當(dāng)大魚大肉吃膩以后，不妨去嚼一嚼苦澀的野菜，也許對于生活的真味會有新的理解或者詮釋。我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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