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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那些旺代替的陪伴散文
時隔八年回家過春節(jié)。家里,奶奶養(yǎng)了兩條中華田園犬,兩條旺,一條毛色是黃色的,奶奶給它取名黃狗。一條毛色有點花,奶奶給它取名花狗。
多了兩條小旺,多了不少歡樂,甚至是感動。
正月十五,要到山里祭拜祖先。奶奶感冒了,爺爺有事不在家,又因為大年初一已經(jīng)祭拜過,其他人也沒回來,就我跟叔爺爺有空。于是,我們兩個帶好蠟燭爆竹,前往山中祭拜。兩條小旺看見了,習(xí)慣的跟著我們在前面開道。邊走還不時忘忘我們,好像擔(dān)心帶錯路似的。
到了第一座墓地,點燃蠟燭祭拜。祭拜時,要放一串鞭炮。鞭炮一響,估計是嚇到兩條旺了。就看它們扯開小短腿,撒歡的往來的路上跑。好在鞭炮放的時間不長。祭拜完,它們還沒跑多遠(yuǎn)。我吹個口哨一招,它們就跑回來了,F(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這一招,差點把它們招丟了。
祭掃完這座墓地,接著往山里走。兩條旺也自然的接著開道。中間間隔的路程有點遠(yuǎn)。我看到黃狗不時在路邊,撇起它的小短腿,不顧形象的隨地小便,拉完還聞一聞味道,算是做好標(biāo)記了。
到了另外一個墓地,這個墓地比較大。里面躺著我的姥姥姥爺。他們兩個合葬在一起。大年初一我不在,間隔了兩年,再次到山里看望他們。墳的四周已經(jīng)用水泥圍了起來。這是爺爺們在前幾年修建的。說是趁著還能動,為姥姥們把墳好好修修。站在墳前,心中不自覺浮現(xiàn)一些過往記憶。記憶里都是姥姥姥爺?shù)男蜗蟆7路疬^了這么多年,他們并未離開。
我仔細(xì)打量了姥姥姥爺?shù)哪贡I厦婵讨驗樗麄兌永m(xù)的生命。數(shù)了數(shù),到曾孫,一共四十六人。按照爺爺說的,這些人,遍布八方,工農(nóng)商學(xué)兵都有。那一刻我想,從兩個名字到四十六個名字,他們其實一直活在這四十六個人的血液里。
祭拜免不了又要放鞭炮,免不了又把兩只旺嚇跑了。這次放了兩串鞭炮,時間要長一點,我也沒管它們,想著等會招回來就行了?墒,當(dāng)我跟叔爺爺準(zhǔn)備往回走,找了一圈,再怎么招,也找不到那兩只旺了。當(dāng)時也不太著急。心想,黃狗隨地小便的足跡,就是指引它們回家的路。于是我就回家了。
可我們下午四點左右回來,到了晚上天都快黑了,它們還沒回來,我有點著急了!奶奶安慰我說沒事,它們可能在哪里玩,奶奶說狗行千里貓行萬里,不著急,再等一等。我就聽奶奶的,再等等看。可到了第二天中午,它們還沒回來。爺爺奶奶也著急了,我就一個人沿著昨天進(jìn)山的路線,去找它們。
一路走,一路打算,就算把整座山找個遍也要找到它們。怕它們不知道我來了,到了山里,邊走邊吹口哨,看能不能把它們招回來。僻靜的山里,我一個人,時不時有墓地立在兩旁,有點幽深。
到了姥姥姥爺躺著的地方,他們埋的位置有點高。抬頭一看,兩只熟悉的旺,用一種似乎幽怨,似乎高興,似乎興奮。反正很復(fù)雜的純潔眼神忘著我。我們四目稍稍一對。它們就撲通撲通的跑到我腳下,旺旺旺的叫,一個勁的往我身上撲,仿佛在責(zé)備我怎么才來!
回去就簡單了,它們又習(xí)慣的在前面開道。像從來都沒有迷路一樣往前走。黃狗還是煞有其事的不顧形象的撇起小短腿隨地小便。看它那正式的樣,我也不好表達(dá)對它小便定位能力的懷疑。
挺感動的。雖然不知道它們?nèi)鰵g嚇跑到哪兒了。但我知道,過去的一天一夜,它們一定就是在姥姥姥爺?shù)膲炃暗任。就是說,過去的一天一夜,它們一直陪著姥姥姥爺!
天氣忽冷忽熱,奶奶春節(jié)期間感冒了,十多天還沒完全好。這個時候,才更加知道奶奶對這個家的重要性。奶奶養(yǎng)病的日子里,吃飯吃的沒以前好了,也沒人把你當(dāng)豬一樣不斷往嘴里塞東西了。家里需要用的東西,找半天也找不到在哪里。自己做的飯,怎么也達(dá)不到奶奶做的那么豐盛和美味。
幫奶奶分擔(dān)一些家務(wù),才知道奶奶的勤勞和辛苦。為了讓奶奶早點好,在家的大部分時間里,我都在陪著她。督促吃藥,不斷的給她倒開水。太陽大的時候,和她一起到屋外曬曬太陽。
那一天陽光正好,我陪奶奶曬著太陽。奶奶拿著哥哥給她買的平板,雖然奶奶一直稱呼這個平板為手機。陽光暖暖的撒在身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刷著朋友圈,兩只旺趴在她旁邊悠閑的搖著尾巴。我看到奶奶一個個看她那些晚輩的頭像。爺爺有事經(jīng)常去外面。家里常常只有奶奶一個人?粗@個場景,我不禁想,待在老家的奶奶,生活中的大部分時候。就如同這樣,透過微信,就這么看著那些晚輩。也不去打擾他們工作,只是這么思念著。而她的身邊,陪伴的只有兩只旺。
元旦的時候,兩位工作繁忙的姑姑,被奶奶罵的回了家。原因是她們說好了元旦回家,卻因為太忙,打算不回去了。奶奶聽了罵了她們一頓,說她們說話不算話。兩位姑姑雖然快五十歲了,但在奶奶眼里還是小孩。老媽生氣了可不好,當(dāng)天屁顛屁顛趕回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趕回去工作了。當(dāng)時我在單位,跟奶奶視頻,看著鏡頭里突然多了的兩個姑姑,也感到驚訝。后面聽說是被罵回去的,心里憋著一陣笑!也搞不懂,為什么奶奶就一天時間也要她們回來。
奶奶也有一位姑姑,快九十歲了。到我家做客,看到我跟奶奶有很多話能聊。帶著滿臉的羨慕,說你們真好,還有話聊。我孫子回來,就叫我?guī)茁,都不跟我說話的,都是各玩各的。姑姥姥耳朵已經(jīng)有點背了。我就打圓場大聲說,他們是覺得跟你說你也聽的累。姑奶奶說,不是,我聽不清,看嘴型還是能看的~
聽老人聊天,他們免不了會談?wù)摰剿劳鲞@件事。同時,在他們談?wù)摰恼Z氣中,對死亡又有一種淡然的感覺。在他們心中,最掛念的還是那些晚輩們。他們也知道,子女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為了賺錢,為了生存,甚至由于生活習(xí)慣的不同。都只能跟孩子們分開。
在今天的農(nóng)村,年輕人的身影甚至比動物還稀少。而這也是城市化和個人發(fā)展的必然。有人說,理想就是離鄉(xiāng)。是的,家鄉(xiāng)終究無法承載所有年輕人的理想。但那些老人們,在家鄉(xiāng)的土地已經(jīng)生活了一輩子,那里有他們最熟悉的土地和生活。雖然,在生活的大部分時間里,缺少了子女晚輩的身影~
老人和孩子們,不可能一直陪伴,因為生活要繼續(xù)?墒,如何讓短暫的陪伴變得更有意義。也許放下手機,聽聽老人們說說過去的故事,聽聽他們說說鄰居間的家長里短,聽聽打牌的輸贏結(jié)果,聽聽菜園里種了那些菜,收成怎樣~甚至于,就算拿著手機,也是靜靜的陪伴坐在他們身旁。也許會比給再多金錢,來的更多溫暖。
謝謝那些旺,在老人思念我們時,還有它們代替我們陪伴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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