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事抒情散文

　　陽臺上的梔子花又開了。

　　真的很驚訝于這株梔子的生命力，搬家時買回了它，置于陽臺上，由于缺少照顧，枝丫不夠繁茂，葉子不夠鮮綠，卻每年都會如期開花，在盛夏到來之際。

　　今年，雖然比起別的梔子來，它已姍姍來遲，可，畢竟還是開了。早在路邊老農(nóng)的籮筐里，農(nóng)婦的竹籃里，看到這些梔子的身影，被白色的棉線一小把一小把地串起來，綠葉硬朗青翠，花瓣潔白瑩潤，香氣馥郁芬芳。每次我都不能無視地走過，買上一串，戴在女兒的胸前，看她在花香的圍繞中，鳥兒般愉快地蹦跳于我的身邊。于是想起陽臺上這株梔子，今年，還會開放嗎？

　　在我無數(shù)次的期盼中，它終于開了，雖然只有兩朵，給我的欣喜卻已足夠。這略顯孤單的兩朵花，都開在最高的枝條頂端，是因為更接近陽光吧！同樣潔白芬芳，圓潤飽滿。一朵剛剛開好，花瓣微微開啟，嬌羞地窺望著這個新奇的世界。仿佛每一片花瓣都開得小心而慎重，是因為她知道，每一朵花都只能開放一次，所以，決不能錯過一步。這樣慎重而認真的態(tài)度，又怎會錯過一個美麗的花季呢？愛極這嬌羞而美麗的花朵，心里默默祝愿。

　　另一朵已經(jīng)開到極致，所有的花瓣都在盡全力地向四周綻放，我很心疼，難道她不知道這最繁盛的頃刻之后，就是幕落花凋嗎？所以，親愛的，為何不開得緩一些，美得久一點。我小心翼翼地捧起這朵令人心疼的花，靜靜地注視著她，瞬間，覺得在這輕柔潔白的花朵里，蘊含著一種狂野的力量，一種不顧一切向四周綻放的力量。這力量讓人震驚，令人欽佩。我懂得了她：盡管花開花落只是瞬間的演出，即使沒有觀眾，仍然愿意傾盡全力來演好這一生。讓這一生一次的花季圓滿的落幕。

　　可是，平凡如我，卻是沒有勇氣這樣全力綻放的。對任何人任何事，總是小心翼翼，不敢全力相信全力投入，所以，生命之花開到如今，仍然只能像那山間緩緩的溪流，充滿了畏畏縮縮的前行與許多瑣碎的牽絆。在這寂寞卻全力演繹生命之美的花朵面前，我是汗顏了。

　　想起床頭那一串梔子，在老農(nóng)的籮筐里將它帶了回來，夜晚放在床頭，在花香里沉沉睡去。次日早晨醒來，卻發(fā)現(xiàn)均已死去，花瓣萎作一團，發(fā)黃干枯，如同丟棄已久的廢紙。可是昨天，它還如同這枝頭的花朵一樣潔白芬芳，美麗瑩潤，離開枝頭僅僅一夜，便死得如此慘淡。拿在手上，還有淡淡香氣在指尖縈繞。也許，越是美，便死得越是決絕吧！離開了枝頭，便是無根無著的尸體，那么，寧可毀至猙獰，被人拋棄，也不愿茍延殘喘。

　　這就是梔子，實在是不同于眾花的梔子。如同，一個孤傲而讓人無法捉摸的女子，不能被精心懂得，細心呵護，就要決絕地，讓你在她瞬間改變的模樣前無能為力，黯然神傷。

　　不忍將這落幕的美人丟棄，將它慎重地夾在書本里，也算，祭奠了它這場匆忙的花事。

　　拿起相機，去拍下枝頭美麗的倩影，為它的青春，留下永久的記憶。

　　何必在意那余年還有幾許？

　　何必在意那前路上有著什么樣的安排？

　　只要我們能兩廂廝守，

　　一起老去

　　陪著你，讓你美得久一些，在枝頭，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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