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不酸抒情散文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遠天那一縷徐徐飄散的炊煙傳來家的味道，浪跡天涯的游子啊，你何時回家？

　　-----題記

　　北方的夏天聽不見蟬鳴看不見鴉鵲飛舞，可那一地一溝的蛙鳴鼓噪記憶頗深。漫無邊際的田野綠油油的大豆高粱讓人迷醉遐想。一條土路延伸到天地那一邊，蒼茫又纏綿與云霞相接，是那樣的依依不舍。那一排排整齊的松樹瀟灑地搖曳著，似我兒時帶著淚痕的爛漫天真的臉洋洋得意的矜持著。兒時的辛酸和快樂一直印在心里，如水漫流，點點滴滴都是美麗純真的景象。

　　一個錯落有致的小村隱沒在松濤里。一排排的老式泥土坯茅草房無聲無息的杵著，為了防凍防寒建造的又低又矮，挨挨擠擠著。房頂?shù)臒焽柰嵬嵝毙钡呐莱鑫菁�，縷縷炊煙飛進云霄，睡去又醒來。坯糊著老黃紙的窗戶用棍支撐打開著，有的人家土坯墻脫落出現(xiàn)斑斑駁駁的裂痕，有的房蓋長滿了蒿草，有的人家蓋著油氈紙的房頂也是漏雨的，長滿了綠苔，有些荒涼。冬天房檐下淌起冰溜子伸手就夠到，現(xiàn)在來說，那時的房子不叫家，就叫馬架子或巢。可是那個巢很溫暖，土炕上長著我的童年。

　　我就是在那樣的巢里出生長大。還有我背井離鄉(xiāng)是悄悄瘋長的鄉(xiāng)愁。

　　北方的農(nóng)村沒有深宅大院，房前屋后的大菜園子圈圍著一道道柞木籬笆，雖然很稠密也只是能擋住雞鴨鵝狗的刨食卻擋不住淘氣的我們。

　　那時的日子是貧窮的，父母掙得工分只夠一家人溫飽。也是因為氣候寒冷，北方缺水果，也不栽種水果，更別說花錢買了。那時我們唯一能吃上的水果就是自己小院里的野生李子。李子樹幾乎家家都有。

　　想起那時吃李子現(xiàn)在還流口水，不是饞的流口水而是酸的流口水。那時我家院里有兩棵李子樹和一棵沙果樹，一年四季就愛過夏天，都盼著夏天早早到來，希望能吃上酸酸的李子。因為那是我和哥哥們唯一的嘴巴享受。

　　每年六七月時，李子有手指蓋那么大時，母親總是弄個木寨門拴住園子，不是擋雞鴨而是防我們偷吃李子�？墒遣还芩�怎么防守，我和哥哥們都有對付的辦法，不是鉆籬笆就是跳籬笆要不折斷籬笆，趁著父母去生產(chǎn)隊掙工分時，拿個小八輥使勁的打，弄得李子樹嘩嘩作響直喊好疼方才罷手。兜里裝得滿滿的然后趕著一群鵝去草甸子，那個得意別提了。那時的李子真酸��！卻吃得津津有味好似美味佳肴也不換。天天偷天天打，不等秋天到來李子熟透樹上就光光如也，只剩幾只麻雀在哪哀啼了。自然，也引來媽媽很多頓抽打，可就是沒記性。而到了秋天，看見鄰居家的李子樹上掛滿了又黃又大的李子真是饞的只有眼巴巴的看著，然后就后悔。哥哥們都說，等過年咱也不早早吃了，咱也留著熟了再吃。五六歲的我跟著拼命地點頭，眼淚卻流了下來。問哥哥，熟的李子好吃嗎？甜不？哥哥們失落地搖搖頭，誰知道呢？沒吃過。

　　那時很向往能吃上熟透的李子，可從來也沒吃過熟透的。那顆沙果樹也不例外，沒等黃了就打光了，早早的進了肚里，也是酸的。那種酸味都變成了記憶，打開手心就會看到一般。每回今年發(fā)的誓到了來年就忘了，還是沒等李子熟透就又不自覺的吃光了。這樣過了兩三年，由于我們打的太勤，傷了李子樹的心，李子樹就不愿結(jié)果了，每年都是稀稀疏疏的幾顆李子掛在枝頭，任我們隨便處之。

　　再后來，那兩棵李子樹由于管理不善不在結(jié)果了，被媽媽生氣砍掉了，種上了西紅柿。而那些西紅柿也沒見過秋風的模樣就被我們早早的揮霍了。那時候，吃啥都甜�。�

　　到了八歲那年，老師找到媽媽，勸說讓我上學。當時那個高興啊滿眼的都是渴望，也幻想上學了就可以躲避媽媽的目光，不再放鵝了�？蓩寢尵筒煌�意，說我還小，再過一年吧。再說家里的大鵝沒人放養(yǎng)，還指望這群鵝換錢吃咸鵝蛋呢。老師去了幾次都吃了媽媽的冷面子，沒辦法，便找來了生產(chǎn)隊長勸說。后來我終于去了學堂，但有個條件，放學回來還要把鵝趕回家，早上走時在攆鵝去草甸子才行。當時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生產(chǎn)隊長批評媽媽：你們兩口子都是文盲，還想讓孩子也當文盲嗎？一天天的掃文盲你不知道嗎！

　　上學之后，才知道，那群鵝共有三十三只�，F(xiàn)在想起那些事還真有些辛酸，也很想念那個讓我第一次上學的劉老師，盡管她早就離開了人世。那時的學校就她一個老師，是個下放的知識青年，為了村里的孩子們最終沒回城里。那時的學校也是泥土坯的房子泥土坯做的桌子和板凳，我的書包是爸爸編一個小土籃子�！ぁぁ�

　　往事不堪回首，一晃都過去快四十年了。酸李子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了，可那些記憶啊還是天真的風情。如今的生活是真好啊，什么時令吃什么水果，甚至可以吃到季節(jié)里吃不到的水果。知足�。‖F(xiàn)在這里的李子早就熟了，又黃又大鮮艷香甜，吃在嘴里那叫一個爽！每當看到集市上又黃又紅的李子時，還是會想起那時的酸李子。

　　有時還真的懷念那時的時光，那時的酸李子。因為酸李子已經(jīng)停留在記憶中了。后來女兒叫我學上網(wǎng)，問我網(wǎng)名起啥？我不曾猶豫片刻，張嘴就說：酸李子�！�酸李子’這個網(wǎng)名用了半年，這半年我就六個網(wǎng)友，五個親人，一個是你，我的小時玩伴‘面面’。那半年的網(wǎng)絡(luò)時光也讓我留戀回味，也是最美好的半年時光。因為那時一路有你，你和親人一樣關(guān)心著我。

　　如果說人生是一趟駛向前方的列車，你可以選擇任何一站下車上車的話，最讓你停下腳步留戀的地方，就是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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