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遇海散文

　　魚對海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里。海說，我能感覺到，因為你在我心里。

　　她開著電視，不讓自己寂寞。

　　她用手機思維，把他的空間與自己的回憶放在同一個頻道。每一個與他們相遇的人，都說他們頻道一致，是“一對狂人”。他曾經(jīng)被這句話震驚，他不想給大家這樣的感覺。他開始借太太和女兒來拒絕她的電話和文字。他說在群不私聊，隔山相望。她不想他為難，退出所有他在的群，刪除所有電話儲存。她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她與他聊，能調(diào)出直覺，思維不干涸。她把和他的對語保存，在獨處時為自己療傷。

　　他知道，她的生活和工作遇到了麻煩。他說，走過這段煎熬，會有一個不同的自己。還說，記住，向前，不要停足，停足，將是萬丈深淵。

　　她想駐足，想把生命的殘缺留在q里，明知是萬丈深淵也想跳，或是淹死，或是在降落中長出翅膀！

　　她不知他還能停留多久……

　　他走了，背影是短暫的呼吸，眼淚的永恒定格在圖標(biāo)閃亮的瞬間，沒有一絲悲憫。

　　他真的走了。某一刻，幸福擁有了破碎的、無止境的回憶。

　　回憶是美麗的，是心里療愈的唯一通道。

　　忘不了，旅美數(shù)日，他出現(xiàn)在屏幕上，似一抹春天的'綠色，陽光般燦爛。她隔著電腦屏幕，隔了n座城市，戴著聽筒望他。遠(yuǎn)距離里，他爽朗的笑淹沒磁性的聲音，沙啞中的深情，直抵她的靈魂。他說，想通話的急切像第一次和老婆上床。她偷笑，心里的悸動如烈焰般綿長，甜蜜的醉，燒得心通紅。她把他的酣態(tài)和笑意藏在文件夾，每隔一日，打開來，對視，然后約他說話。她沒有任何雜念，只想和他說話。他懂得她的一切，無論笑聲，無論嘆息，無論哭泣。

　　忘不了，她經(jīng)常在脆弱時讓他在私聊空間為她聊傷。這種脆弱常來自他，他總在想怎樣結(jié)束這樣的交往，他覺得是對太太的不忠。就在要在全國交流會上做對話的前一天，他還是無情的拋給她一句:活動結(jié)束，我們就不能聯(lián)系了。她覺得他殘忍，因為她從不想傷害他的家庭，她希望他好好愛太太女兒和她。她也不愿讓夫知道，不是不愛夫，完全是兩碼事，一個是現(xiàn)實里的，一個是精神里的。她希望自己在現(xiàn)實里永遠(yuǎn)是藤的形象，溫柔而纏綿。她希望精神里的她，是蕊-共同體的模樣，和他一起播種良善的種子。他們一個月的詩出版，取名：大漠甘泉，還有第二部第三部同樣傳奇的詩集。在講座對話時，他們承諾給了大家。三天的活動，他們共同主持的四場活動和詩集成了公眾的亮點。

　　忘不了， 再忙，再難，他也會接受她的語音，靜靜傾聽，體貼的如冬夜里一杯暖茶。語音聊，是另一種美麗，文字的美不能比擬。她可以沒有時間概念，可以笑，可以哭。他不會去探尋她哭的緣由，她會壓抑著疼痛讓他聽到自己的堅強。他不會嘲笑她的任性，沒有霸道，沒有貪婪，就像靜靜的一片海，在午日陽光里散發(fā)出清雅的幽光，掠走她的心。她會瘋。在她瘋的時候，他會沉默。待她哭過鬧過，而后很輕很柔地說一句:需要我回應(yīng)嗎？他說過，沒人對他這樣無禮。她知道，她不會和任何人這樣胡鬧。每次，她的情緒都會在爆發(fā)后安靜如初，收獲一種卸下千斤重?fù)?dān)般的輕松和平和。

　　忘不了，每天一個長途電話，電話費補交又補交。他從不會主動和她聊，他喜歡她主動。聽她，他是快樂著的，靈動著的。她聽著，覺得有趣——他一直住在她的夢里，她實在想象不出他生活中凡俗的模樣。每次，她呵呵笑起來，應(yīng)了他的凡俗，他也笑。那次，他聽了，竟說自己是無賴，一點也不做作。她喜歡真誠的無賴。更多的時候，他們會海闊天空地聊。他的聊語就是詩，不用改半個字。她也一樣，詩情被撩撥得滿滿的，他才說上句，她就知道下文，默契得像童話。偶爾的，她會冒出一個念頭：會真人秀嗎？他聰明的反問：可以嗎？可能嗎？他笑，她也笑。她會在第一時間把電話錄音整理成文字，一個小時的通話，需要花上兩倍三倍時間整理，半夜兩三點睡，第二天依然不會有倦意。他也是，年假在家，一日三萬字的詩，不能想象的奇跡是正念的傳奇，是共同體的魔力。

　　最難忘，時光淡淡的午日，粒粒微塵在陽光下旋舞，獨享他哲學(xué)的愛。一只蜘蛛不倦地在房角結(jié)網(wǎng)，電話里便描摩毒蛛香草的雨后故事。她醉了。他說自己是海，是冰雪的海，因為她是云，是她誤叫而成云。他一棵樹似的在她的想象里繁盛，有開不盡的花。她的夢遇上了事業(yè)和詩，有了寄存的地方。

　　云端遇海，是不息的夢。

　　暫且駐足，駐足在他的病榻前，相信他會帶著她的靈魂一同跳海。

　　他真的走了嗎？

　　走了！走進她的眼睛，閉眼，睜眼，都是他。

　　走了，走進她的心里，出現(xiàn)在成為死結(jié)的位置和身體最珍貴的地方——精神發(fā)源地。那是生命的h點，備注成他的圖標(biāo)。

　　望著，圖標(biāo)閃亮。眼淚舒緩心痛，心痛麻木思念。讓靈魂的不死守候思念，再等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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