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隧道散文
古蜀國山高河急,陸路崎嶇難行,水路險灘重重,自古以來對外交通極為不便。盆地北部僅有棧道,人行其上,險象環(huán)生。西南高山深谷間以索橋相聯(lián),西北多高原雪山,更是茫然,曾令詩仙李白發(fā)出一聲響徹千年的驚嘆。
李白一生追求權貴卻又嘲弄權貴,郁郁不得志,于是乎借《蜀道難》以喻仕途艱難,開篇直呼:“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大巴車從成都一路向西,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雖是現(xiàn)代化的柏油馬路,卻是逢山打洞,遇水架橋,迤邐西上,仍讓我體會到了“蜀道難”的意境。
車子在一條條近乎黑暗的隧道里穿行,我們行走在大山的腹腔中。山會為被人掏空了身子而痛苦嗎?醫(yī)學上說人體是有氣場的,先天之氣是聚于腎中的精氣,后天之氣是人食五谷雜糧生成的精氣,以及吐故納新吸收到的天地精氣。五臟六腑是生氣聚氣的地方,經(jīng)絡是行氣之所。人體有七經(jīng)八脈,它們是通道,引導氣的流通,與五臟六腑一起,形成一套完整的機理,比任何精密儀器都完美。它們制造氣,聚集氣,運行氣,調和氣,驅動人體的運轉。氣足、氣順、氣清,人體就健康,病邪就上不了身。反之,人就會生病,甚至出現(xiàn)生命危險。人體有氣場,自然萬物也都散發(fā)著氣,甚至連石頭都有氣,這就是萬物有靈。把地球比喻成人,濕地是它的肺,森林是它的腎,山巒是骨骼,河流就是經(jīng)脈。它腹脹難受,攢足勁放了一個屁,于是發(fā)生了汶川大地震,山崩地裂,房倒屋塌,河流堰塞改道。如果大山是一個人,我們掏空了它的腹腔,它會不會生病呢?下一次地震時,它會不會垮塌呢?
我突然感覺到那不僅僅是挖穿大山的道路,也是一條條穿越生命的時光隧道,隧道外是陽世,隧道內是陰間,等出了隧道就又再世為人了。
我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從嬰兒到兒童,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的光景,我這一生到底虛度了多少時光,做錯了多少事情。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什么階段是合格的,什么時間是不合格的。作為一個公民,一個社會人,我貢獻了多少,索取了多少。為什么我的內心常常流血,為什么我經(jīng)常會產生“誰有不平事”的感慨……
在隧道內,我想我到了陰間,可我看不到奈何橋,找不到孟婆,沒有地獄,沒有天堂,沒有閻王,沒有小鬼,有的只是黑暗。我多想找到牛頭馬面啊,如果它們愿意,我可以用口袋里的錢買下它們當坐騎,這樣就能為今后的游歷省下許多車費。
出了隧道,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天藍的像彩緞,云白的像棉絮,蒼翠的大山巍峨孔武,小鳥在山上唱歌,牛羊在山坡吃草,清澈的'岷江在山腳下嘩嘩流淌,陽世真好。
美好的陽世是大家的,每個人都是社會的,社會是有規(guī)則的,人不但要活著,更要為社會而活著。做不了完美的人,做不了偉大的人,就做一個平凡的人,做一個有益于社會的人,做一個對得起山川河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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