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望一場雪的優(yōu)美散文
早晨起來時,看見太陽像是喝了一夜酒的愣頭小子,臉醉得紅彤彤的。見了人又添羞三分,臉色便愈發(fā)的紅。不好意思中,匆匆地,低勾著頭,破霧而來。
又是一個艷陽天。這樣的天氣,指定不會有一場雪。
“下雪了!”還是遠(yuǎn)方的朋友,像一只小鳥,千里迢迢,帶著抑制不住的驚喜和興奮,為我傳遞著雪的信息。
下雪了?
下雪了!
“入牖千重碎,迎風(fēng)一半斜。不妝空散粉,無樹獨(dú)飄花。”望著天空,想望竟成了遠(yuǎn)方正在酣下的雪……
我所在的城,很難下一場雪。每到冬天,我總是愛望著天空,祈盼一場雪。只是一年一年,關(guān)于雪,花開的`模樣,只在夢中,如暖春的晨霧,純潔著清醇著。喜歡聽朋友細(xì)細(xì)地描述,說雪花的韻腳輕柔飄逸,是書寫在素絹上的音符。而每一個音符,都會玲瓏地輕歌慢唱。而每一次輕唱,又都能扣在靈魂的弦上,讓人欲罷不能。這樣的細(xì)述,很是讓人心動。
記憶中也是有過一場雪的。那年春節(jié),我在“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邀約中,終于不顧一切地跋涉千里,趕赴了一場雪的盛情。
潔白的雪花,漫天飛舞。婉約、純凈、柔美,毫無防備地展示著她扣人心弦的美麗。當(dāng)我們順著蜿蜒的山道,穿行雪中,開車爬上山頭的時候,山上早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毯。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晶瑩剔透。一場大的雪,以最圣潔最動人的方式,迎接了我們。天穹的花朵,都開了,一朵一朵飄落下來……潔白的世界里,我們像兩只蝶,盡情地享受著雪花的美麗。
一步,兩步……那是我書寫的詩行;一步,兩步……那是你書寫的散句……我們手牽著手,在一頁素潔的稿紙上,用一顆最虔誠的心,用一支最靈動的筆,滿醮全部的真誠,創(chuàng)作著這人世間詩意而又歡喜的畫卷。畫卷的印鑒上,我們飽含深情地簽上了“牽手一生”。
青山作證,白雪作證,我們是要“牽手一生”的呢!可是,承諾終究改寫不了命運(yùn)的安排。最終,你還是去了東,而我向了西。
經(jīng)歷多年,雪花融盡,早已無法翻看雪地的足跡。然而那一場雪,以及簽印在雪地上的“牽手一生”,卻成了記憶里永遠(yuǎn)抹不去的痕,在時間的長河里,永久地閃爍著熹微的光芒,讓人只要一想起,就仿若看見了春天。
一場雪———是愛,是暖,是春回人間。面朝一場雪,就是面對春暖花開的呀。
毫無來由地會想起金岳霖和林徽因。他,愛她?伤缫衙ㄓ兄鳌C\(yùn)面前,他為她的幸福,選擇了遠(yuǎn)望。從此,他與她為鄰,她走到哪兒,他搬到哪兒。他把他的幸福,系在她的身上。他只要看見她平安,他就心安;看見她好,他就快樂。51歲她去世了,他卻依舊不改初衷,一顆心,跟了她一起,入土為安。很多年后的一天,他突然招呼朋友吃飯,席間說,今天是徽因的生日,舉座驚然。每每讀到此,我都會忍不住地淚流滿面。人生的路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和事,會經(jīng)過,而后消失。能記住的,都是珍貴的。他終身未娶,心甘情愿地愛了她一生。他的愛,如一場雪,冰清玉潔。想起一句話:親愛的,只要你平安,我也就開心了。于他,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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