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一瞥散文

　　“（出）……去……”“去”字一聲，自咽喉掙脫，如天星破曉，我被驚醒了，但驚魂未定，心差點就跳脫了喉嚨，只余一脈微弱的氣息尚存。

　　尋夢。

　　眼看著爺爺奶奶的魂靈就要破門而入，我們只好一步步后退，縮到墻角。母親護袒幼子心切，使勁掐著弟弟的頭，罵他為何貪耍竟跑至這里。話不及說完，像是受了魔力的門姍姍而開，飄進一對輕飄的老年人，正是我的爺爺奶奶，爺爺穿有紫色薄上衣，紙質(zhì)般輕而薄，像是一個沒有質(zhì)量而徒有魂靈的人。他們探頭探腦地前進，仿佛看不到真人似的，我們步步后退為營，終于母親急了，罵出了聲，無畏地。就是在那一剎那間，“（出）……去”的一聲，擲地有聲，我醒了，潛意識里悔恨交加，悔與死去的魂靈對接而發(fā)聲。倒是父親沉穩(wěn)，沒有做聲，或許，幽靈是他的父母，故不懼。

　　那是一片碩大的舊院，由三叔管理，里面的房屋一齊破舊不堪，很久都沒人住了，周圍卻是鱗次櫛比的白瓷磚砌成的`鄰家長方形二層小洋樓�；蛟S，正是舊得很久都沒人的痕跡，末了的人才會出現(xiàn)。然奇怪的是我見蒼老的三叔和他那不知哪一個孩子的身影了，孩子由騎在摩托上的三叔帶著，他們停下來和我說話，三叔明明白白告訴我說哪天要請二老到哪座大山上浪浪，而我告訴三叔說我要回去了，玄機登上電梯，直奔20層，進去了才發(fā)現(xiàn)那不正是三叔因二老去世而荒蕪多年的老院？

　　和我同乘電梯的是我一小學(xué)女同學(xué)，那電梯小得厲害，堪稱一精致的螞蚱籠。我的同學(xué)弱而小，手指幾近小孩般大小，我卻身高馬大，肩膀、頭還有胳膊皆得伸出電梯籠子外，而且向外延展很多，我像個護衛(wèi)似的護送著我的同學(xué)，她單薄而小，像沒有質(zhì)量的小鳥，對，就小鳥，她的手指纖細(xì)的簡直就像一對鳥蹼，輕的又像是紙質(zhì)裱糊而成。我們這是要去哪？我沒頭緒，只是由她領(lǐng)著，一路都是她在嘰嘰喳喳鳥語，我沒懂她的意思，也沒意識到要弄懂什么，又不知為何碰上了三叔，而且還到了擱置多年的荒院……

　　莫名其妙的事總好像有著點神秘而合乎情理的源源。我本想告之以下鋪的舍友，但睜眼見夜的黎黑，就不語。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生怕說了嚇著人家，生怕還沒開口就被沮喪地阻止……可我竟怕起一個人在黑夜里睡覺了，想奔回有父親或母親的地方躲避，卻又擔(dān)心友人笑話說我膽小。何況我平時根本就不迷信這些，這時，我想到了鎮(zhèn)壓一切的書籍，方若恢復(fù)了點神志，可我的魂好像還沒全收回來，我想讓家里人用面盅給我叫魂或是燒點紙錢，就連這一抹念想，也在黎明前打消了。

　　六點整的時候，鬧鐘響了，我這才算真的醒了，聽著嗚嗚咽咽的古風(fēng)聲自廚房傳來，我才恢復(fù)了鎮(zhèn)靜尋夢，才想起我那同學(xué)應(yīng)該好好的吧。

　　死亡在未知的時候，我甚至是無畏的，因為無知，不知去了哪里還要做什么。可一旦看明白了，就怕了起來，畏懼、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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