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灘釣雅羅散文

　　七月的黑龍江畔草木葳蕤，顯示出一派勃勃生機；尤其在勤得利下山頭一帶，更是草木蔥蘢。那里人跡罕至，除了釣魚人外，平時很少有人光顧。一個人在江邊釣魚，時常能聽到身后的樹林子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那聲音可能是準備去江邊飲水的孬頭（貉子）、獾子等一些小野獸走路時弄出來的，也可能是在岸邊的草地里野餐完的水耗子（麝鼠）正走在返回洞穴的路上。這些小獸白天是不怎么出來活動的，只有它們發(fā)現(xiàn)江邊沒人的時候，才會在江邊的沙灘上閑逛幾圈，散散步，或者嬉鬧一番。稍微聽到點動靜，又急忙鉆回洞里。要是趕上汛期提前到來，江里暴漲大水，把釣魚人在沙灘上踩出來的小路全部淹沒了，阻住了釣魚人的腳步，這里簡直成了那些小獸們的天堂，可以毫無所顧忌地在這里四處活動，玩耍。

　　這年的汛期來得早一些，剛進七月江水便開始暴漲。來勢洶洶的江水幾天的工夫就淹沒了江邊所有沙灘，江面上每天都漂浮著一些倒樹和亂草，張牙舞爪地順著江水朝下游流去。那些草木有些并不能漂流太遠，很可能會被水流沖擊進江灣里。一旦這些草木被沖進洄水灣，別管它們再怎么努力，也很難沖出那片江灣，只能順水漂流下去，再隨著上旋的江水旋轉回來，只能在有限的幾十米或者幾百米內(nèi)上下來回地漂流。

　　我們那天去釣魚的地方，在兩座山頭中間的一片江灘。平時那片江灘足有三四里地長，幾十米寬。由于當時江水漲得實在太大了，一直漫到山崖根下，整個江邊全被大水阻斷。我們一直走的山路，快到地方，才從兩座山頭之間的山洼里，把著樹，小心下到江邊。到了那里才發(fā)現(xiàn)，平時寬闊的那片沙灘，只剩下二三百米長、十幾米寬沒被大水吞沒了。

　　那天我們帶了好幾盤零點五粗、六七十米長的膠絲線底鉤，其中只有兩盤線上拴的是鉛墜，其余都是鐵墜兒。而鐵墜兒比重輕，阻力大，即使再用力氣，也甩不多遠。好在我們釣蚯蚓鉤的地方是片穩(wěn)水灣，可以把魚線甩得很遠，還不用擔心打下流。每次甩出去魚線，只被流水沖到稍偏斜一點，便停在了那里。可是，那天也是怪了，甩最遠的兩盤釣線一直沒魚咬鉤，系著釣線的柳條兒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紋絲不動。

　　最上游的一盤鉤終于有了動靜，插在岸邊的柳條兒被拽得直忽閃。見有魚咬鉤，劉老師拔腿朝那邊跑去。我拎起抄羅子緊隨其后——那里我們不僅下了泥鰍鉤，還有豆餅鉤——不帶抄羅子，萬一釣到大鯉魚，拽跑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等我跑到跟前，劉老師已經(jīng)把魚拽上了岸，是條三四斤的鯰魚�？粗�他把釣上來的鯰魚摁在一塊石頭上，從魚嘴里摘下魚鉤，穿在一根細繩上，扔回江水里養(yǎng)著。他這才把鉤上被鯰魚咬死的泥鰍摘下來，換上條活蹦亂跳的泥鰍，把釣線甩回江里，我們兩個人回到曲蛇鉤跟前，繼續(xù)釣魚。

　　幾盤曲蛇鉤特別愛上魚，那些嘎牙子和“牛尾巴”總是不停地咬鉤，隔一會兒就拽上來一條。我們不僅連著釣上來二十多條嘎牙子、牛尾巴魚外，還有兩條半斤多重的鯽魚。

　　這些魚實在太平常了，每次釣魚幾乎都能釣到，感覺不到一點驚喜。我們一心一意地想釣幾條少見的魚，或者幾條大鯉魚——人的貪婪之心在釣魚上反映的特別充分，總是得隴望蜀，釣不到魚時，能釣到一條小魚也就覺得十分滿足了�？墒钦娴尼灥搅嗽S多小魚，又渴望能釣上來一條大魚。其實，無論任何時候，釣魚絕非僅僅是釣魚，它可能還是財富和機會的代名詞，尤其是那些靠捕魚為生的人更是如此。有了魚，他們便可以把魚變成錢；至于說到機會，在釣魚這項活動中更是表現(xiàn)得更是淋漓盡致。無論魚咬鉤時，還是往岸邊拽魚，所留給垂釣人的時間都十分短暫，可能會轉瞬即逝。最關鍵的還是，在魚咬鉤之前，沒有任何征兆，插在岸邊的柳條兒突然搖晃起來，而恰好釣魚人里這盤釣線比較遠，等到氣喘吁吁跑到跟前，那里已經(jīng)風平浪靜了，剛才那盤正在咬鉤的釣線如同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又恢復了原態(tài)——那條咬鉤的魚已經(jīng)啃光了魚餌，搖頭擺尾地離開了，令人好不氣惱。

　　一盤豆餅鉤終于有了動靜，系著釣線的柳條剛輕輕地忽閃了兩下，被我一把抓住。往岸邊拽線的時候，以為是條小鯉拐子呢，只是感覺特別輕，即使是條小鯉拐子，估計也不會超過二兩重。我一氣把線拽上岸邊，才發(fā)現(xiàn)釣上來的不是小鯉拐子，而是一條渾身銀白、半斤來重的雅羅魚。

　　雅羅魚，身體側扁，腹部渾圓，背部微微隆起，喜歡成群游動。它的頭較短，口上無須，眼睛較大，尾部微彎曲，呈鉤狀，鱗中等，背鰭始于腹鰭始點的稍后上方。雅羅魚多生活在水流較緩、水質清新的江河、湖泊中，喜歡成群活動，屬于上中層小型魚類，多數(shù)在三兩到半斤重左右。別看這種魚個頭比較小，但肉味十分鮮美，是著名的“五羅”之一。

　　平時這種魚很少咬鉤，盡管每次在江邊下豆餅鉤，偶爾都能碰到一兩條雅羅，但也只是碰巧而已�？赡翘觳恢�怎么回事，釣上來一條雅羅后，把鉤甩進江里，再拽上來的還是條雅羅。這次咬鉤一直持續(xù)了半個多小時，連著釣上來十幾條雅羅，最大一條足有七八兩重。接著再沒魚咬鉤了，甚至連釣嘎牙子都釣不到。直到天傍黑的時候，才釣了一條三四斤重的鯉魚。過后一想，估計那天我們碰到了一群雅羅從我們釣魚的地方經(jīng)過，而釣線恰好又甩在它們必經(jīng)的路線上，這才連著釣上來十幾條雅羅魚。

　　那天，我們不僅釣了十幾條雅羅，還有一些嘎牙子、鯰魚、牛尾巴、鯽魚、重唇，和一條三四斤重的鯉魚，真是滿載而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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