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養(yǎng)的貓散文

　　這些年，家里，我的老家，在河北趙縣的一個小鄉(xiāng)村，家里的貓啊狗啊就沒有斷過，有時候還養(yǎng)好幾個。不過，不論是貓啊狗的，回到老家看到的經(jīng)常是換了新面孔的貓啊狗的。

　　連續(xù)工作了幾個星期，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已經(jīng)很疲憊了，好不容易又挨到一個周末，想好好休息一下，也順便帶帶孩子。周六的上午，弟弟一個電話打過來，說是老爺子住院了。我們家的老爺子，管了一輩子家族的事務(wù)，還是那么強，那么有主意，身體不舒服了也不去看，自己硬挺著，別人說都不聽。沒有辦法了弟弟就威脅說給老大打電話，他才去住院。接到弟弟電話的時候，老爺子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正好是周末，開車也就4個小時的車程，那就回去看看。

　　老爺子在那個中醫(yī)院已經(jīng)成了老面孔，因為有認識的大夫，每年都得去住上一段時間，大夫護士都很熟悉了。半下午到了縣城，進病房的時候，吊瓶已經(jīng)完成一半。傍晚時分打完了吊瓶，晚上也就不用在醫(yī)院住了。老太太說老大回來了，還是回鄉(xiāng)下的老房子住吧，雖然表姐一力主張住在縣城。

　　在縣城吃完晚飯，回到家，黑影已經(jīng)下來了。在破敗的院落里，那只花貓蜷縮在院子里，看到大家回去了，扭頭瞅著，可憐兮兮的喵喵幾聲，嗓子里發(fā)出咳嗽似的嗪嗪聲。開了屋門，我們進了屋，貓也跟進了房間，還在時不時嗪嗪。我說貓是不是生病了，看那樣子似乎是。不過，貓咪好像看起來都那個樣子，你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樣了，或許好好的，只是想讓你注意到它，給它點安慰。

　　老太太說貓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回家了，還以為又回不來了呢。我趕緊說是不是餓了，是不是在外面沒有吃的東西。茶幾旁的垃圾筐翻在了地上，估計是貓回了家，想辦法進了屋，找不到吃的，就去翻垃圾筐了，只可惜，垃圾筐里也沒有吃的。老太太找到幾個餃子，掰開放到了院子的地上。我說餃子涼不涼，老太太說貓不怕涼�？粗�貓在那里不緊不慢的吃起來，才知道它是真的餓了，雖然餓了，也不會那么狼吞虎咽，失了優(yōu)雅的形象。

　　這只貓，已經(jīng)不知道是近幾年養(yǎng)的第幾只了。我記得在它之前的幾只是黃色的，貓媽媽是黃色的，小貓也是黃色的，對，去年國慶節(jié)趕上老太太生日，回去的時候還有那只黃色的小貓，現(xiàn)在這只花貓也在，只是比黃貓大，也忘了是什么時候開始養(yǎng)的了。現(xiàn)在的這只貓，是黃色和灰色交替長的，腦袋灰色的多，腿是黃色的多，尾巴灰黃相間，很是好看。

　　去年國慶節(jié)的時候，兩只貓在院子里戲耍，小黃貓和這個花貓不停地打鬧，小黃貓個頭明顯小了一大圈，只要花貓過來，就能把它撲個跟頭。小黃貓也從來沒有想著躲避，花貓安靜下來不找它的時候，它就去找花貓?zhí)舳�，就是被花貓快速起身掀翻在地，然后再起來，再逗、再斗。有時候，小黃貓也躲，花貓去找，小黃貓躲進很小的家什縫中的時候，花貓就懶得去追了，走到一旁休息。小黃帽看花貓不找它，就爬出來，挪到花貓身邊，用小爪子去逗花貓，撓撓身子、撩撩尾巴，然后是花貓起身追它，又是把它掀翻得四腳朝天。就那么無休無止，不知道疲倦，也許就是那樣，顯得小貓很是可愛。

　　后來再回老家，就是春節(jié)的時候了，小黃貓已經(jīng)不見了，也沒有問老太太小黃貓是死了還是丟了，只剩下大花貓，安靜了很多。那天，坐在沙發(fā)上，忽然發(fā)現(xiàn)花貓的左眼往外留著膿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花貓的眼睛壞了，肯定會瞎掉，不知道是自己磕碰的還是被人戳瞎的。想想，貓的世界估計沒有黑暗，夜里一樣看得清澈，身體又那樣輕盈，不至于自己摔倒在樹叢中，或者從墻頭上掉下來，所以自己弄壞眼睛的幾率是很小的，更大的可能是被什么人打瞎了，真不知道，什么人會那么心狠，對這么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貓咪下狠手，我只能詛咒他們。對花貓，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任由它自己好起來，不知道它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一個多月之后，再次見到它，眼睛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只是從此就剩下一只眼睛了。它在院子里吃完了兩個餃子之后，就溜到了屋里，爬在了沙發(fā)上，儼然一家之主的樣子。我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朝它叫一聲，它便慢慢晃到沙發(fā)扶手邊，然后輕盈的跳上去，四顧一下，慢慢地蜷縮在那里，又時不時扭頭朝我看看。不理它，只是安靜地看著它�；蛟S肚子里不餓，它也有了心思做其他事情了。把右爪子在舌頭上舔了，然后在左臉上蹭蹭，再舔舔，再蹭蹭，換個爪子繼續(xù)同樣的事情，只是開始抹右臉。都說，貓是愛干凈的，也是講衛(wèi)生的，所以，吃完了東西，它就要在那里用爪子給自己洗洗臉，讓自己保持干凈。

　　看它那可愛的樣子，我便抱它到腿上，伸手碰了碰它的頭。或許，這就惹了它的調(diào)皮勁，只要手離開了它的身子，不再碰它，它就伸了脖子把自己的臉朝我的手上蹭來蹭去，蹭了左臉就換個手蹭右臉，不知道它是想干什么，難道還嫌臉蛋洗的不夠干凈，或許是臉上覺得癢，反正它就那么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多天不見它，也不見它對我生疏，不知道是對誰都這樣，還是真得記住我了，或許記住了這是自己的家，來家里的都是家人。逗它，我把手挪遠一點，它便探了身子拉長了脖子還去蹭。媽媽說它就喜歡玩，不理它它就不動了。于是，我試著不理它，不去碰它，過一會，它也就安靜了下來，蜷在腿上安靜的休息。

　　貓啊，狗啊的，在鄉(xiāng)下都是賤命，不像在城市里被當作寵物，寵得象孩子一樣。在鄉(xiāng)下，貓啊狗的，有自己的規(guī)矩，狗平時只能在院子里，輕易不讓進屋門，吃東西在院子里，睡覺在院子里，玩耍在院子里，跟貓游戲也在院子里，無論多冷的天。貓也常常在院子里、墻頭上轉(zhuǎn)轉(zhuǎn)，不過，比狗強一些，可以長時間待在房間里，只是偶爾偷吃了東西會被趕出去。還好，貓的臉皮比較厚，被趕出去一會，自己又會偷偷溜進來。老爺子老太太也趕過好幾次貓，告訴它出去，它便聽話地出去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轉(zhuǎn)一圈，又回來了。

　　人老了，也就覺得孤單。老太太不太讓貓在身上蜷縮著，老爺子很喜歡�；蛟S是老爺子年紀大了，不管家族的事情了，也懶得活動了，孩子們都不在身邊，唯有貓咪可以蜷在身邊，在看電視的時候，可以安靜地做個伴。我看到，在里屋床上被窩里爬著的父親，一聲喊“貓”，花貓便伶俐地跑進房間，躥到床上，蜷縮在被子邊，一幅安詳?shù)臉幼印?/p>

　　媽媽說，花貓跑出去好幾天，還以為回不來了呢。我從小就聽，狗是忠臣，貓是奸臣，狗不嫌家窮，貓是會樂不思蜀的。貓，還是回來了，雖然跑出去幾天，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拿什么墊了肚子。媽媽說，這只貓再丟了，就不再養(yǎng)了。不管丟了還養(yǎng)不養(yǎng)，我還是希望這只花貓別丟，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可以，到時候記著回家，在自己家里不會受到傷害。

　　家，在自己家里不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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