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兒紅散文

　　夏天去弟弟家，見母親正在侍弄一盆花兒，我湊過去一看，以為是君子蘭，母親卻告訴我說不是君子蘭是對兒紅。

　　那綠劍一樣的葉子，那圓蔥頭一樣的根，都是君子蘭的樣子，怎么就不是了呢？

　　母親讓我仔細(xì)看一下，我看了，才發(fā)現(xiàn)，這對兒紅的葉子形狀跟君子蘭差不多，可是，卻比君子蘭的葉子薄，顏色也比君子蘭的淡得多，幾乎是翠綠色的。

　　確認(rèn)了不是君子蘭，我又對花兒的名字產(chǎn)生了興趣兒，脫口問母親道：“怎么叫這樣一個名字呢？”

　　母親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誰起的，反正它一開花都是一對兒一對兒地開，從來不單開，可能就是這個來歷吧？”

　　我眼前的對兒紅據(jù)母親講剛剛落了花兒，我因為沒有親見，還是覺得母親可能是碰巧看到了成對兒開了幾次，就那么斷定的，不見得真的凡開必成對兒吧？

　　見我十分好奇，母親建議說：“這花開的好看也好侍弄，我給你壓兩棵，一棵紅的一棵黃的，怎么樣？”

　　我驚喜地問母親：“還是兩種顏色的呀？我要�！�

　　母親說干就干，找一個盆子，從園子里挖回來土，就把對兒紅的花根兒，也就是將那洋蔥頭樣的東西，用刀削下兩半，埋進(jìn)土里。

　　我回縣里時，母親說：“先別帶回去了，等我給培養(yǎng)好了，長出葉子來再給你們捎去�！�

　　我巴不得擎現(xiàn)成的，當(dāng)然答應(yīng)母親。

　　回到家，這事兒那事兒的，總是忙乎，加上家里到處都是花，根本不缺看的，我很快就把母親栽培對兒紅的事情給忘到腦后了。

　　秋天的時候，母親從鄉(xiāng)鎮(zhèn)回來了。

　　我下樓去公汽站接她時，第一眼就看到她手上捧著一個長著翠綠劍葉的花盆，我這才一下又想起來母親為我栽的對兒紅，接過來驚喜地說：“都長這么高了，真快�！�

　　寶貝兒似的抱上樓，母親邊幫我往大花盆里換栽邊說開花兒得等明年。

　　我想反正還得好幾個月才能開，除了給它松土和適時澆水，真的沒怎么仔細(xì)看那些噌噌長高的翠綠色劍型的葉兒。

　　大概是2013年12月初，我丈夫看到只使勁兒長葉子的對兒紅，學(xué)過生物的他對我說：“只這么讓它長葉子，不利于打骨朵兒�！闭f著，找出剪子就把覆蓋了盆口的綠葉子齊根兒全部剪掉了。

　　看到那些水靈靈的葉子，我心疼地說：“要不是你學(xué)過生物，我非說你瞎整不可�！�

　　我丈夫笑著說：“你就瞧好吧，肯定比不剪掉出骨朵兒能快不少。你也知道什么花兒都得修理和關(guān)心，才能好好地開。”

　　想到長那么長那么多的葉子會消耗花根兒的很多體力，肯定再沒勁兒出骨朵兒了，我有些信了丈夫的說法。

　　說完我就忘記了。

　　有一天，丈夫澆花時，興奮地喊我：“你快來看看，對兒紅出骨朵兒了�！�

　　我跑過去一看，竟然真的有一個帶骨朵兒的花莖兒像粗短毛筆一樣與綠葉們緊緊地靠在一起，指向上方。

　　我丈夫得意地說：“看看，是不是我說對了？”

　　在事實面前，我不得不由衷地說：“我老伴兒很厲害，可以當(dāng)一個合格的花農(nóng)，以后咱家的花兒就都拜托你啦�！�

　　因為看到了希望，我和丈夫就天天盼望對兒紅快開花兒。其實，我們是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兩個一起開的。

　　一天我至少去花盆前觀察兩遍，眼看著那花莖長粗長高，花骨朵兒也成正比例地長大，速度就像氣兒吹的一樣迅速。

　　不到一周的時間，包圍在葉子中間的花莖兒，長的高度已經(jīng)超出了所有葉子一大節(jié)，所有的葉子參差不齊，弧形地向四周伸展下來，仿佛長滿綠色手指的手掌合起來抱著顏色稍微淡一些的綠色花莖兒�；ㄇo兒頂端的花骨朵兒，鼓鼓的，仿佛即將生產(chǎn)的孕婦，大腹便便，驕傲地站在那里。仔細(xì)看那個大骨朵兒，薄薄的一層外皮兒，里面顯然包著的不是一朵兒，只是，還看不清楚到底有幾朵兒。

　　我用相機(jī)隨時拍下變化，也不時喊丈夫過來一起觀看。

　　第二天晚上，花苞外皮兒裂開，里面伸出四個像小絲瓜似的骨朵兒，先前的短粗毛筆，此刻，如揮發(fā)完了墨水一樣耍叉子了。

　　四個骨朵兒，從數(shù)量上看，是兩對兒，已經(jīng)有些沾上了對兒紅的邊兒，可我還是不能憑此相信，它會一對一對地分別同時開放。

　　為了驗證，繼續(xù)觀察當(dāng)然就是必須的了。

　　第三天早晨，一朵石榴紅色的張嘴兒了。

　　中午的時候，骨朵已經(jīng)如喇叭一樣，被花莖高高舉著，紅這臉，似乎在殷切地等著隨時來吹的嘴。我發(fā)現(xiàn)大致跟從前養(yǎng)的君子蘭花形狀一樣，只是比君子蘭的花朵兒要大一些。再一細(xì)看，奇妙的景象出現(xiàn)了：與此花背對著的另一朵兒也咧開了嘴，只是沒有先看到的那朵兒開放到位，而另外兩個骨朵兒也正相對地向外仰著頭，努力長大準(zhǔn)備一起開放。

　　當(dāng)我們跟蹤觀看完了所有四朵花兒開放的過程，終于驗證了母親說的成對兒開放的話完全屬實，也明白了對兒紅這名字的來由。

　　我在驚異造物主神奇的同時，感謝母親不但將對兒紅介紹給我們還親自幫我們栽培了一盆。

　　之所以感激，不僅因為愉悅了我們夫婦的眼睛，還讓我們在侍弄花的時候增添了不少的情趣兒，更主要的是，讓我們領(lǐng)悟到了夫妻以及朋友等相處的一個新的真諦：應(yīng)該像這對兒紅，雙雙紅起來，才好看，只有一個紅，形單影只的不說，也不美夠美觀。

　　感悟到了這些，我更增強(qiáng)了與丈夫一道好好做人做事的信心。

　　我對丈夫說：“咱也當(dāng)一回對兒紅，如何？”

　　丈夫微笑著說：“那咱就等著那棵黃色的處骨朵兒，讓咱們生活像對兒紅對兒黃一樣，好事成雙地發(fā)展，豐富多彩地呈現(xiàn)。”

　　還用再多說么？這就是對兒紅對我們的最好意義。

　　感謝對兒紅，更感謝賞賜了對兒紅給我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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