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父親的散文

　　平日里的時候，常常會想起父親，卻不敢輕敲鍵盤，寫下對父親的思念。因為每一根敏感的神經(jīng)，都會把一顆柔弱的心觸得痙攣。很多次想念父親時，只因一雙噙滿了淚水的眼，已無法繼續(xù)書寫下去，而停止了筆。無奈，只能讓心就這樣痛著，疼著，直到自己靜靜地從回憶中慢慢地走出來。今日，為了紀念父親離開我們五周年，遠在異國的我，只能用我的文字來寄托對父親的一片哀思。

　　昨日傍晚時，我打電話給母親，母親問，怎么電話來的這么晚？我說，我想起我爸爸了。一個長途電話，讓我們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剛剛發(fā)生。那心碎的場景，就像一臺時光機一般，一歷歷一幕幕地一幀一幀清晰地在腦海里播放出來，展現(xiàn)在眼前。跟隨著舊時光，我再次回到那個令人心痛無比的日子，回到我看見父親的那一刻。

　　2009年6月7日的那天，正是一個星期天。早晨八點多之時，我接到在重慶的大哥打來的電話，大哥說，父親身體已不行，馬上要去醫(yī)院請醫(yī)生上門就診。聽到這里，我心頭一顫，急切的心情恨不得馬上飛到重慶，飛到父親的身邊。之后，大哥匆匆掛了電話，我又忙給在西寧的二哥和妹妹打電話。半小時后，大哥給我手機里發(fā)來一條噩耗：父親已逝。之前緊張的心還在空中懸掛著，看到信息時，心慌手抖腿發(fā)軟。這時我的婆婆正好走了進來，看我淚流滿面，還以為我和愛人吵了架，忙問身邊的愛人，我怎么了？愛人說，阿玲的父親已過世。婆婆一邊安慰我，我一邊收拾行李，很快，我就從杭州乘上了飛往重慶的班機。

　　在飛機上，我一直回想著與父親在一起的時光。自從成家后，與父親在一起的時間真的不多。自從離開西寧后，與父母見面的時間更是少的可憐。一年或是兩年回家一趟，與父母相處幾日便又離他們而去。兒少的時候，由于非常害怕父親，總是躲他遠遠的。父親很嚴肅，也很嚴厲。調(diào)皮的我，由于還有叛逆性格，常常挨打最多，使得心里感到極不平衡。記得有一次，我和班里的女同學(xué)打架，不知怎么打的，我把她的頭發(fā)拽了很多下來。結(jié)果放學(xué)之后，女同學(xué)和她的父親找到我們家，父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我打的暈頭轉(zhuǎn)向，然后又罰跪我多時，不許我吃飯。從那以后，再也不和同學(xué)打架了。后來長大時，才發(fā)現(xiàn)父親工作是那樣的認真嚴格，難怪他管教我們兒女時，還帶有他的“職業(yè)病”。從警一生的父親，是個老黨員，老革命派。年年是先進人物，是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他的思想里對我們?nèi)莶坏冒朦c的“不三不四”的舉止和行為。不允許我們穿奇裝異服，不讓我們?nèi)居胁噬�的頭發(fā)。其實啊，在我們看來，我的父親是個十足的“保守派”。我不太容易接受，所以挨的批評也不少。后來，我結(jié)婚了，離開了家。離開家的日子，才知道想念父母的滋味。

　　臨近傍晚，飛機緩緩降落。走出機場，才知道外面天空飄著雨。這一刻，心徹底亂了，人也慌了，在一陣焦急的等待中，看到了我表哥的女兒一家。他們下了班匆忙趕來接我，在車上，得知父親頭一天晚上身體不適，第二天還沒來得及去醫(yī)院，就匆匆離開我們，獨自走了。沒留下任何一句話，沒讓我們再見他最后一面，看他最后一眼，就這樣不辭而別了。多少內(nèi)疚在心頭，多少回憶在心里，多少疼痛在心底。父親，我摯愛的父親，為什么不等我回來？窗外雨紛飛，我心欲已碎。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車子拐了幾道彎，我在大雨滂沱中，到達了一幢樓房前。本是父親退休后，母親與大哥帶父親來到重慶，想讓他在此安度一段日子，誰曾料到，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父親便匆匆離去，這讓母親和大哥在心里留下了一個永久的傷痕，一個永遠的內(nèi)疚和自責(zé)。在父親離去的痛苦中，我們也一再勸導(dǎo)母親和大哥，父親走了，留下來的人，更要好好愛惜自己，要好好活著。雨，敲打著車窗，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車停了，侄女告訴我，到了。走下車的剎那，以為一切都是在夢里，不相信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周圍是怎樣的。我跪那里，直到大哥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走，去看看爸爸！我站起來走過去，這才看到了我久違的父親。父親靜靜地躺在冰棺里，面容很祥和。怕驚擾了父親，我輕輕地、輕輕地看著他，淚水滴在了冰棺的玻璃上，我怎么也拭不凈。這一刻，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再多的話語都是無力的。過了很久，我才看清，父親的眼微微地看著我。我回來了，摯愛的父親！我回來的太遲了。

　　雨，不停地下。二哥和妹妹他們也一同從青藏高原趕來，我們的淚水匯成了哭泣的海洋，地上的積水，成了汪洋。這一刻，感覺天崩地裂……多日以后，安葬了心愛的父親，大家?guī)е�悲傷依依不舍地相繼離去。父親，我摯愛的父親啊，您在天國還好嗎？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今日，讓我對您說，母親身體也還好，大哥與母親一起居住，二哥和小妹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什么變化和變動。還有調(diào)皮的我，跑的比較遠，現(xiàn)在去了泰國。另外，還要告訴您，家里的幾個小不點，現(xiàn)在都上大學(xué)了，他們長大成人了。親愛的老爸，您就放心吧！

　　父親沒有走，他一直在我們的心里，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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